只是這樣無意義的消耗,也是消耗。
關柏想了想走了過去,坐在駕駛室的傅楊握緊了方向盤,關柏敲了敲窗戶,窗戶就搖下來了。傅楊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關柏微微低頭問他,“介意我搭個車么?”
傅楊的眼圈驟然紅了,“好。”
他們像是回到了最初,關柏是個完美的朋友,他并沒有讓傅楊感到尷尬,一路上聊了聊自己的學生,更多的,也就不必再談了。
關柏抱著一箱信件,抬腳上樓,“不用送我了,也不高。”
傅楊止住想要跟著他一同上樓的腳步,他站在樓梯口仰頭看著關柏的背影,他心里的野火從未熄滅,哪怕曾在冰天雪地里凍得奄奄一息,如今只要關柏一個回眸,片刻就能燎原。
這一天泰晤士河會放煙花,從關柏家的窗戶可以看到零星的光點,他拒絕了許彥的邀請,自己開了一瓶低度數的酒坐在飄窗上看窗外漆黑的夜空明滅不定。
他的門忽然響了,關柏拖著拖鞋走到門口開了門,傅楊抱著花站在門口,他懷里不再是深紅的玫瑰,而是參差不齊的向日葵。
他站在昏暗的光線里,紅著眼眶,“其實我沒騙你,我的睡眠里沒有夢,見不到……你,所以我睡不著,很長一段時間,我睡不著就種花,然后就著月色看空空蕩蕩的花盆,大概是因為你回來了,昨天回來的時候……它們全部開花了。”
關柏的喉結動了動,傅楊歪了歪頭,“關教授,行行好,我睡不著覺,能在你這里蹭一會么?”
不知道是沒能拒絕那捧像是燃燒的夕陽,還是紅著眼眶的傅楊,他站了幾乎有五分鐘,就在傅楊的嘴角垮下來之后,他低頭從鞋柜里拿出了一雙拖鞋。
“進來吧。”
傅楊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進了門,這個房間與從前并無二致,他沒有緣分在這里生活過,這個公寓不像在北京那一套別墅,簡單得像個遺忘之地。他小心地將花朵分開,插進擺放在角落里的花瓶中。
關柏問他,“吃飯了么?”
傅楊轉過身,“還沒。”
關柏把酒拎了出來,“那我點個外賣?一塊吃點吧。”
傅楊輕輕按住了他的手機屏幕,“我做點吧,這么晚了。”
關柏點了點頭,“冰箱里……應該沒剩下什么了。”
傅楊眨了眨眼睛,“沒事,你等著吧,我隨便做點。”
他從前不會做飯,十指不沾陽春水,關柏裹著睡衣靠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手法嫻熟的忙碌,火焰的聲音帶著鍋里冒著泡的水聲讓廚房的溫度上升了一些,沒有由來的暖意。
火光照在傅楊臉上,勾勒出一個清雋的側影,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現在更明顯,關柏想,他瘦了。
關柏低聲道,“你以前不會做飯。”
這話說出來,兩個人都頓了頓,過去像是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橫亙在兩個人中間,多年無人涉足的荒蕪之地,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踏了進去,傅楊給水中打了一個荷包蛋,水蒸氣緩緩飄散在他面前。
沉默在蔓延,他并沒有立刻回答,,等到飄散在水中的雞蛋慢慢變了色,他才開口,“最開始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點外賣就挺好,畢竟我們炸了兩個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