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靠在浴室的瓷磚上,一言不發,狼狽地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鬧夠了回公司。”
裴遠慢慢抬起了頭,眼里都是水霧,花灑不知道什么時候撞開了,順著他的頭發不斷的流,傅楊就站在他不遠處,“我那時候喜歡他的,我只是……我不知道。”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重重砸在了兩個人的心上。
裴遠痛苦得抱住了頭,像個孩子一樣蜷縮了起來。
傅楊不愿意看別人的傷口,只好閉了閉眼睛。
我們都是罪人。
裴遠當天下午就回了公司,他整個人像是忽然蒙上了一層陰翳,手段仍然如同往常那樣狠厲,他無視了眾人對他臉上傷痕遞過來的眼神,開了電腦開始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
秘書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敲了門,“裴總你需要藥么?”
裴遠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的眼睛幾乎都不離開電腦,手下敲擊不停。
他當晚沒有加班,幾乎是爭分奪秒的趕完了工作,然后步履如飛出了門。許彥以前特別喜歡吃蝦仁的蒸餃,只有六點多會賣,他每次都會趕著點排隊給自己買。裴遠不是喝斷片了,他跟傅楊那一場無望的撕打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可裴遠卻像是著了魔那樣,他想做點什么,思來想去只有那籠蒸餃的味道揮之不去。
店面非常小,排隊的人很多,他沒有特權,所以現在隊尾等候。他其實很著急,再晚一點許彥就吃過晚飯了。等到排到他的時候,蝦仁蒸餃剛好買完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籠蟹黃蒸餃。
他匆匆穿過人流去了許彥家,許彥從不拒絕裴遠來家里。這個房子是他媽媽留給他的容身之地,以前他常帶著裴遠過來住。裴遠那時候對他諸多縱容,他曾經吃穿用度都很精致,被養在玻璃器皿里長大的天之驕子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就被這么灰撲撲的一只落難鳳凰拉進了人間煙火里,他從不為任何床伴妥協,除了許彥。
可如今不是了,那天在他消了氣之后,耐著性子去了許彥家,他想跟許彥道歉,那天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可開門的人是紀端銘,那一刻震驚壓過了憤怒與恐懼,許彥在身后答應了一聲,見到是他,臉色卻如同往常一樣,他笑著對裴遠說,“進來啊?”
裴遠卻像是見到了什么讓人恐懼的東西,他從沒有一刻那樣憎惡許彥的笑,他靠在電梯的欄桿上,默默的閉著眼。
裴遠敲了敲門,可惜門里沒人應。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就站在門外一直等。幸好許彥也沒有讓他等太久。
許彥從電梯門里出來,身后跟著那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裴遠知道他叫紀端銘。紀端銘在裴遠面前幾乎不怎么說話,他只是冷淡的盯著裴遠,敵意毫不掩飾。
許彥見到裴遠也不意外,“有事么?今天過來?”
裴遠忽略了紀端銘的眼神,舉了舉手里的蒸餃,“給你送吃的來了,怕你胃不好,我記得你以前特別喜歡吃。”
許彥滿眼都是笑意,盯得裴遠心里一軟。他從沒發現裴遠是這么的有意思,裝一個念念不忘的舊情人這樣的逼真。他瞥了一眼那個明顯已經涼了的蒸餃,“什么餡兒的?”
裴遠黑沉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暖色,“抱歉,蝦仁的我沒買到,只有蟹黃的了。”
許彥還沒說話,紀端銘就先開了口,他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許彥,“他不能吃這些東西。”
裴遠一愣,紀端銘伸手搭在許彥的脖子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瞇著眼睛禮貌的笑了笑,“太寒的東西他不能吃,會出疹子。”
許彥沒有否認,他盯著裴遠怔楞的眼睛,“抱歉了。”兩人穿過身要進門,他忽然回頭,“裴遠,其實我不喜歡吃,一點都不喜歡,喜歡吃的人是你,所以我才會給你做,這點小事,就別記著了吧。”他笑的那樣無所謂。
裴遠沉默著站在門口,那扇門最后還是關上了。
剛一進門紀端銘就一個轉身將許彥壓在了門上,他近乎是一種啃咬的方式與許彥接了一個漫長的吻,漫長到許彥的眼眶泛起了紅霧,腿都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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