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關柏也在發抖,“你離開我快要第三年的時候,有一天我的燈忽然全部壞了,我怎么都修不好……那天半夜三點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來了,你是把手機上的app刪除了。”
傅楊哽咽道,“你終于要忘記我了是不是……”
那天夜里,傅楊帶著滿心難以言喻的絕望坐在漆黑一片的房子中間,他裝作自己已經忘了那個app,只要燈光還亮著,只要這個家還有煙火,他就能騙自己關柏有一天會回來,可那天他不能再騙下去了。
傅楊咬牙切齒,“你個騙子,你明明就從來沒有一刻忘記了。”
那天夜里傅楊其實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他松開了關柏,將人背了起來,關柏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可背起來仍舊輕飄飄的,他沒掙扎,傅楊也沒說話。就像是他們剛在一起那天晚上一樣,他背著喝醉的關柏,一步一步走回了酒店。不同的時候,那時候兩人心里都是未曾說明的天長地久,可如今卻沒有白首如新,是他有愧。
床頭燈只留了一盞,關柏的外衣已經被脫下,他陷在雪白的被子里,瞇著眼看著傅楊。布料間摩擦的聲音貼著人的耳朵根響起,傅楊俯身將人抱住,然后送上一場漫長的親吻,關柏沒有拒絕。
傅楊急不可耐地親吻他,近乎漫長到窒息,然后伸手解開了他襯衫前的扣子,順著關柏的小/腹摸到了他的肋骨。
傅楊忽然愣住了,他怔楞的看著眼里猶是水氣的關柏,卸了眼鏡,歲月在這個人身上未曾留下什么。襯衫被傅楊解開了,肩膀上是一塊疤痕,已經有漸漸隱沒的樣子了,肋骨隨著呼吸輕輕起伏,那行數字清晰可見。
傅楊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凌遲。
那行數字后面原本是他的名字,如今那個地方只剩下了一塊硬幣大小的疤痕,手指都能摸到凹凸不平。
在他不曾得見的那些深夜里,關柏在無數輾轉難眠夜里終于再也無法忍受,他從紀端銘哪里早早就借了一把手術刀,然后將那個名字,從自己的肋骨上,永遠的挖了出來。
如果關柏醒著,他一定能看見傅楊眼里巨大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間傅楊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覺得大概自己時休克了兩秒,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痛苦,心血倒流,視線模糊。他退了兩步,忽然一頭撞在了墻上,他用的力氣很大,只一下就見了紅。傅楊劇烈的呼吸,嘴唇甚至都有些發紫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痛苦,恍惚間,他想……他怎么還沒死啊。
血跡順著傅楊的額角蜿蜒的流了下來,與眼淚混在一起,他一個眼球爆起了紅色。傅楊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血腥味將他從瘋狂的邊緣拉了回來,他踉蹌著撲到了床上。關柏已經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藏在他身上和心里的疤痕都像是不存在。傅楊顫抖著手想碰一碰他肋骨上的傷痕,可怎么都下不去手……
眼淚落在關柏的臉上,他一遍又一遍拼命親吻著關柏的額頭,他就這么枯坐在床前坐了一夜。
他終于明白自己錯得離譜……關柏不是忘了他,關柏是不愿意再想起他,無論愛與不愛,他都不想要了。
燈火全熄的家,死去的樹,沒有一個能夠再回來。關柏疼得要死,可他不在乎。傅楊疼得要死,他一聲也不吭。夜里傅楊只敢趁著醉,將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掏出來,然后將它小心的套在關柏的手指上,他跟自己說,“就一會,就一會。”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不算下一個名場面,這應該是目前,本文最虐的地方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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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酒店的窗簾沒有拉嚴實,一條窄窄的縫隙里透出來一道光,像一道細細的金線落在床上,正巧落在關柏緊閉的眼睛上。他輕輕動了動哼了一聲,酒精帶來的不適感仍舊未消失。
不等他說話,忽然眼前的光就消失了,一只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手輕輕的擋住了那道光。
“繼續睡吧,還早。”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關柏瞬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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