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傅楊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進了門,這個房間與從前并無二致,他沒有緣分在這里生活過,這個公寓不像在北京那一套別墅,簡單得像個遺忘之地。他小心地將花朵分開,插進擺放在角落里的花瓶中。
關柏問他,“吃飯了么?”
傅楊轉過身,“還沒。”
關柏把酒拎了出來,“那我點個外賣?一塊吃點吧。”
傅楊輕輕按住了他的手機屏幕,“我做點吧,這么晚了。”
關柏點了點頭,“冰箱里……應該沒剩下什么了。”
傅楊眨了眨眼睛,“沒事,你等著吧,我隨便做點。”
他從前不會做飯,十指不沾陽春水,關柏裹著睡衣靠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手法嫻熟的忙碌,火焰的聲音帶著鍋里冒著泡的水聲讓廚房的溫度上升了一些,沒有由來的暖意。
火光照在傅楊臉上,勾勒出一個清雋的側影,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現在更明顯,關柏想,他瘦了。
關柏低聲道,“你以前不會做飯。”
這話說出來,兩個人都頓了頓,過去像是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橫亙在兩個人中間,多年無人涉足的荒蕪之地,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踏了進去,傅楊給水中打了一個荷包蛋,水蒸氣緩緩飄散在他面前。
沉默在蔓延,他并沒有立刻回答,,等到飄散在水中的雞蛋慢慢變了色,他才開口,“最開始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點外賣就挺好,畢竟我們炸了兩個鍋。”
關柏瞇著眼笑了,是這樣的,沒人知道為什么煮個粥,砂鍋也會碎掉。傅楊顯然記得很清楚,他也跟著笑了,然后繼續道,“后來是太忙了,吃飯都沒時間,更別說做飯。”
關柏點頭,“是這樣了,那時候我連著在實驗室熬夜,回……回去以后什么都沒動過,辦公室的地板很硬吧。”
傅楊將雞蛋撈了出來,“硬,有時候還在飛機上,只能坐著睡,腰真的挺疼的。”
傅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后來……我們吵架,分開,我不想讓自己那么難受,夜里睡不著我就做荷包蛋,因為你愛吃這個……”
他有些說不下去,關柏慢慢站直了身體,好在傅楊只是頓了幾秒,他的手仍舊是穩的,“我想著總有一天,我會有機會給你做的……”
只是一碗湯面,他攪了攪,然后蓋上了鍋蓋,霧氣消失了,他轉過頭看關柏的臉,帶著一種珍而重之的表情,就像是廢墟之后縫隙里存留的一株嫩芽,目光似乎一雙手描摹著關柏的臉,而關柏被這樣的表情撞得有些疼,傅楊吸了口氣,逼回眼淚,表情卻帶著笑,“后來我再也沒機會了,可是……我給自己…有個約定,我習慣了,我就一直做……”
“好在,現在也不晚,你嘗嘗好吃么。”
那碗面十分好看,青底的碗,面條煮的十分勁道,埋在深色的湯里,面上還有蔥花青菜,還有一個溏心蛋。
他端了兩碗出來,“不說這些,快吃吧。”
關柏看著這碗面,低頭嘗了一口,“傅楊……”
對面一眨不眨看著他的人沒吭聲,關柏放下了筷子,“別太難受了,過去那些,你說的我都記得,有好的,有不好的。”
他吸了口氣,“那是我的一部分,傅楊,我不能抱著那些不好的回憶過一輩子,我們都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了,別用這個折磨自己。”
傅楊的手在輕微的顫抖,他吃了一口面,幾乎掉下眼淚來,“我知道,小柏,你知道我從前,怕你都忘了又怕你還記得……”
關柏夾碎了碗里的荷包蛋,“所以……你跟自己的約定是什么?”
傅楊苦笑,“我不能告訴你……”
關柏停下了筷子,“我有個很可怕的猜測,傅楊,你是不是……當時想自殺?”
傅楊沒否認,他望著關柏,眼里滿是溫柔,“大概吧,但是現在不會了。”
關柏猜得太準,他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指尖都冷了下來。那天傅楊在松林中滿身單薄,眼里……明明就是絕處逢生,沒人比他更明白他們彼此之間的羈絆了,關柏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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