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是誰啊,那可是在經筵上給趙昀上過課的人物,要是放在前朝,那就是帝師。
“這不是問題過于沉重了嘛,咱就是放松一下氣氛。”趙孟啟訕訕。
吳老頭沒好氣道,“事不宜遲,殿下還是盡快決斷吧。”
“還能如何決斷,您是專業人士,我自然是聽您的了。”趙孟啟聳聳肩,似乎很是隨意。
“萬萬不可啊!”錢小胖急忙勸道,“殿下,斷絕漕運的后果太嚴重,若是追究起責任來,您的儲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錢隆這倒不是危言聳聽,其實不管趙孟啟在這事上做哪種選擇,都會落下被人詰難攻擊的口實,進而質疑他的執政能力。
對于趙孟啟來說,什么都不做,抽身事外才是最有利的,但他并不是那種明哲保身的性格,也不可能預見將有無數人遭災而無動于衷。
“明知水患將來,只被動去接受,那豈不成了懦夫行為?”
“可是……”錢隆急得漲紅了圓臉。
趙孟啟揮揮手,“沒什么可是,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謂事在人為,漕運斷絕也并不是沒有彌補的法子,只要用心,令眾志成城,咱們一定能將戰勝天災,把損失降到最低,來人,去把高知縣喚來,在派人去將劉知府也找來!”
“以孤的名義,傳令鎮江府,截停所有未進入運河的漕船,讓能走長江的船繼續沿江直下,在長江口等待海船接應,再命令沿江各地,征集江船,到鎮江轉運漕糧。已經進入運河的漕船,在靠近吳縣的安全地段停靠,卸放好貨物,空船待命!”
“再,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稟明事態,孤要全面處置權,以及調動軍隊之權,并調集海船到長江口轉運漕糧,還有征集更多船只前來救災!”
“另,稍后我親書一封,急送福建謝相處,請他設法運糧北上,填補臨安漕糧空缺。”
“還有,幫我喚姜娘子過來,我需要動員全部奉化軍。”
吳潛看著趙孟啟果斷下令,眼睛不由露出欣慰,慶幸大宋終于要迎來一位敢為之主。
說起來,雖然是吳潛的上書,讓趙孟啟成為了皇子,但在之前,吳潛對這個皇位繼承人其實是不滿意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甚至于,在歷史上的幾年后,吳潛重新登上相位,彼時趙昀打算正式立趙孟啟為太子,但吳潛強烈反對,引起了趙官家的不滿,讓賈似道和臺諫抓住機會攻擊,被貶謫到循州,最終慘遭毒殺。
但眼下吳潛對趙孟啟還是很滿意的,目前表現得有勇有謀,不盲從,也不蠻干,考慮事情也算全面,雖然具體行事方面還有遺漏和生疏之處,但不打緊,為君上者,只要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其他自然有臣下為其查缺補漏,完善施政。
“吳公,這地方上的政令,還是要通過劉知府和高知縣來,其他還有什么需要注意及補充的,請您老指點。”
隨后,在等待的同時,一老一少開始商議起具體措施來,當然,更多的是吳潛在說,趙孟啟仔細聽從,并用心記下。
……
震澤鎮,劉家。
一間密室中,劉正意正與一身便服的劉修禮談話。
“父親,大兄既然傳話說燕王并未對咱家起疑,那現在是不是該把方堂處理掉,以免后患?”
劉正意半瞇著眼,悠悠道,“咱家目前最大的漏洞,就在這方堂身上了,別的地方,即便有問題,也容易遮掩過去,這事宜早不宜遲,你先去把方堂解決,然后把那幫水寇吃了,抹平手尾,這一關咱們就算過去了。”
“行,兒子這就去,養了這幫水寇這么久,就這樣毀了,倒是挺可惜的,怎么說也是好幾千人馬……”
劉修禮說著,便往外走,剛打開門,就看見劉修仁帶著自己兒子正向這走來,“大兄,您回來了?縣里的事還順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