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孤將建議朝廷,為配合流求開發,成立海陸各一只新軍,但由開發公司擔負所有費用,當然,這兩支新軍主要是為了以后維持治安所用,前期還是需要朝廷派出大軍將島上形勢穩定下來,這其間的費用自然也由開發公司承擔,換個說話就是開發公司租借朝廷的軍隊。”
租借軍隊?這也行?
這位殿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妙策,畢竟朝廷肯定不會允許私軍,又沒道理讓軍隊為了私人利益白做工。
而且好像只有按燕王這個模式,開發公司才能名正言順的獨占流求利益。
當然,也是因為朝廷和皇家都是開發公司的大股東,燕王還是皇儲,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才有可能,別人敢提這個想法,朝廷肯定要懷疑你打算謀反。
想通里面的道理之后,士紳們紛紛表示支持。
不過趙孟啟還有更深層的用意,這是他們所想不到的。
趙孟啟一直以來的打算就是,拋開現有軍制建立新軍,就如他的東衛親軍一樣,但僅僅一個東衛肯定無法滿足他的要求,于是才有了這個計劃。
利用開發公司的錢,建立自己的精銳直屬武裝,美滋滋啊,等到時機成熟,將精銳抽出來,把裁撤下來的舊軍填充進去,又解決了一部分安置問題,簡直是兩全其美。
接下來趙孟啟又講了一些關于開發公司的運作以及對流求開發的大概步驟,士紳們邊琢磨邊議論,越發覺得可行。
不過也有人發現了問題,“殿下,有了流求確實解決了原料問題,將來就是生產幾萬萬斤也是很可能,但一貫一斤怕是賣不了那么多吧……”
就是啊,幾萬萬斤就是幾萬萬貫,朝廷收稅都收不到這么多,大宋終究還是窮人占大多數,有錢人即便也不少,但總不能把糖當飯吃吧。
雖然人人都愛吃糖,但糖也不是必需品,這要是生產出來,卻賣不出去,那就不是寶貝,而是廢物了。
士紳們驚醒過來,心頭發涼,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趙孟啟身上。
趙孟啟卻不慌不忙,“別慌,孤先給你們算一筆賬,如今一畝上等水田精耕細作一年兩熟,也就產出三石大米,但甘蔗只需旱田,耕作遠不用那么精細,畝產最少也有三四千斤,出糖三四百斤,和大米產量相當,但這糖再便宜,也不可能比大米便宜吧。”
后世甘蔗畝產可達四五噸,出糖率在百分之十五以上,這時候品種要差點,但趙孟啟所說的產量絕對沒問題。
此時大宋的物價高漲,大米在正常時節一斤十文左右,粗糖一斤六十文到一百文之間,就算雪糖產量上來降到粗糖的價格,依然也是暴利。
士紳們細細一想,雖然不清楚雪糖真正的出糖率和生產成本,但也肯定是有利潤的,無非就是賺得沒那么多而已,于是都稍稍放下了心。
也有人說,“大不了咱們少生產一點便是,反正流求的地用來種其他的也不錯……”
趙孟啟搖頭道,“不必如此,能多生產還是要多生產的,錢幣雖然可以購買任何貨物,但錢幣本身并不算財富,只有生產出來的物資才算財富,站在整個天下的角度來說,物產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們做生意的目的是賺錢,但也要有社會責任感。”
那名士紳汗顏,“殿下教訓得是,是鄙人淺薄了。”
“而且要保證賺錢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大宋六七千萬人口,就是當世最大的市場,即使每人消費一斤雪糖,也夠咱們咬牙拼命生產了,但許多窮人消費不起怎么辦?”
“一個呢,就是適當降價,另一個,讓窮人變得有錢一點。”
“有人會覺得這個方法很荒謬,但大家得明白,華夏的百姓是當世最勤勞肯干的人,他們生產出來的價值,遠遠多于他們自身所消耗,然而因為種種壓榨,使他們生產能力下降,導致整個大宋的物產都在減少。”
“所以孤一再闡述,要給百姓減輕負擔,恢復生產,等他們具有消費能力時,我們一樣可以通過雪糖之類的商品賺到大量錢財,這種獲取財富的方法,難道不必殘酷壓榨要高明百倍么,如此你好我好天下好,所有人皆大歡喜。”
“這里面的道理不復雜,你們可以自己再好好琢磨,另外就是,咱們也不能光把市場放在大宋,要知道就算是其他國度,其他民族,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抗拒甜味的誘惑,蒙古人,波斯人,南洋人,高麗人,倭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把咱們的雪糖擺在他面前,有幾個會不想吃的?”
“蒙古人是在和咱們打仗,但糖并非必需品,也不能增加他們的戰斗力,所以并不妨礙咱們賣給他,說不定還能從他們那里交換來戰馬等咱們需要的,當然,這一部分需要在朝廷的監管下進行,以后再說。”
“另外就是倭國和高麗,這兩國與咱們有著悠久的貿易往來,只是最近這些年變得稀少了,除了蒙古人的影響外,主要還是因為咱們的物產減少,導致滿足不了貿易需求,搞得現在倭國人來大宋就是為了買咱們的銅錢,這本來也沒什么,某種程度來說,若是別國都喜歡用大宋的錢,反而對大宋是一件好事,可咱們銅錢本來就不夠用,現在鑄造一文錢更是要花費十幾倍的成本,這就成了賠本買賣了。”
“但現在咱們有了雪糖,完全可以重新把貿易做起來,雖然高麗和倭國落后,造不出什么好東西,但也有咱們需要的,特別是倭國,木材,銅礦,金銀,尤其是金銀,孤有可靠消息,知道好幾處尚未開采的大型礦點,單單其中之一,保守估計每年可開采一千斤黃金,八萬斤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