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僅僅張樞和錦繡樓東家等幾個人知悉內情,卻不會往外透露,就連嚴冉兒都被蒙在鼓里,畢竟她該得那份小錢倒是沒省。
呂師夔也不打算和自己妹夫說,況且眼下人多嘴雜的。
不過見范文虎一臉咽不下去的難看表情,他也不為己甚,緩了口氣道,“你要這么多錢干嘛?說說,然后我考慮一下。”
范文虎稍稍松了口氣,“我借錢也不是拿去糟蹋,這最近不是股票很火么,我就想著買上一些,補貼一下家用嘛,琪娘雖然不缺日用,可我作為男人,也想平日給她送點禮物什么的,逗她開心嘛,奈何,囊中羞澀。”
呂師夔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幾分真心,卻沒過于深究,“想賺錢,倒也算正事,不過這股票……你應該知道,家里是沒買的,至于原因,想來琪娘也告訴過你,當然,你要是買著玩,倒也沒什么關系,只是你能有門路?恐怕,現在只有找燕王本人,才能買到一些吧。”
“不瞞兄長,前些日子,我和琪娘確實去求見燕王來著,一來是為珠寶店的事道歉,二來也是想請他給點路子,可是,燕王瞧不上咱這個小蝦米,大門都沒讓進……后來打聽到,有一群江西的老鄉,靠著賣糧給燕王,大賺了一筆,還買了不少股票,我就去問了問,人家也給面子,愿意兩百一股轉手給我一些,所以……”
范文虎是江南西路隆興府豐城人,靠著呂家,那幫老鄉給他面子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在呂文德管轄地域也有不少買賣,不過這背后還藏著的原因,范文虎是不會知道的。
呂師夔摩挲著酒杯,想了想,只要范文虎別和燕王沾上關系,倒也沒怎么打緊。
“這幫商賈倒也算識趣,竟然愿意兩百貫轉給你,聽說如今市面上開價三五百貫的都有。”
范文虎見呂師夔有松口的跡象,立刻賠笑著,“還不都是咱家聲威顯赫嘛。”
喝下一杯酒,呂師夔咂咂嘴,“你也知道,因為呂文才那蠢貨,家里前段時間虧空了百多萬貫,很是傷筋動骨,現在要拿出十萬貫還是有點困難的,而且這股票還是太虛,所以我只能給你三萬貫。”
呵,狗屁困難,果然沒把我當真的自家人。
范文虎心里十分不爽,借著喝酒沒顯露出來,“那真是太感謝兄長了,以后兄長指哪,文虎便打哪,絕無二話。”
三萬就三萬吧,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這時候,樓外飄來一陣歌聲,“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豪邁的嘶吼唱腔,很快將房中的靡靡之音壓住。
“哪來的兔崽子在聒噪,…”范文虎罵罵咧咧,走到窗口,往街上一看,立刻就閉了嘴。
見他有些忌憚的樣子,呂師夔奇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東衛的兵。”范文虎收著聲音回道。
呂師夔嗤笑,“也就燕王的這些娃娃兵敢放進城中……”
在他的認識中,真正能打仗的兵,都是虎狼之士,滿身匪氣那種,若是離開軍營束縛放到民間,擾民是輕,惹是生非欺壓良善也很尋常。
而游蕩在城池中,老百姓卻都不怕的,只能是慫兵,窩囊兵。
也不能說他錯,畢竟如岳家軍那般,不擾民不害民還有很強戰斗力的軍隊,真的不多。ъiqugetv.com
就像呂文德,確實有勇有謀,經常打勝仗,但他出身草莽,帶兵是以威望鎮壓,親恩私誼維系,重賞厚利激勵,軍紀肯定也有,卻沒有講究軍民關系的意識。
大致來說,他手下的軍隊,也就是所謂的驕兵悍將,就像一頭平時被韁繩束縛起來的猛虎,松開之后既能傷敵,也可能傷己。
呂師夔懶洋洋的倚在窗邊,與范文虎一起,看唱大戲一般,看著東衛軍士宣講招兵之事。
看了一會后,范文虎不禁感嘆,“還別說,這些兵士是年輕了些,看起來倒是很壯實,還很規矩,燕王倒也算是會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