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樓中,燈紅酒綠,輕歌曼舞。
三樓雅室中,鶯鶯燕燕一大群,客人卻只有兩個,呂師夔和范文虎。
郎舅倆一起逛青樓,在后世也許會顯得有些怪異,這時代卻平常得很,何況現在大白天,只正經娛樂……
呂師夔雙腳擱在女伎大腿上,由其揉按,身子則斜靠在另一個柔軟的懷抱里,半瞇著眼,懶散而愜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怒琪娘的事,想讓我幫你求情?”
范文虎身邊也坐著兩個美艷的小姐,卻顯得規矩了許多,坐得板正。
“兄長說笑了,我對琪娘視如珍寶,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口中怕化了,怎會惹她不開心呢?”
“那就好,她自幼被父親寵著,性子難免有些驕矜,你要多讓著點,你們和和美美,我這做兄長的也省心些……”
范文虎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兄長教訓得是,文虎定當牢記于心。”
“嗯……”
女伎捏腳的手藝不錯,呂師夔聲音中很是舒坦,“那你今日特意請我出來,又是何事?這里花銷可不低,你私房錢夠么?”
呂師夔言者無意,范文虎卻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道,“孝敬兄長的這點小錢,文虎還是拿得出來的……不過,今日確實想求兄長幫個忙。”
“都是一家人,什么事直管說就是,我還能不幫么,哪用這么外道破費。”呂師夔很是隨意。
范文虎等的就是這句話,臉上一喜,“兄長,我想借點錢……”
“哦,我當是什么大事呢,要多少,說吧,我給你寫個條,自己去賬房支取。”呂師夔還是不以為意。
范文虎笑逐顏開,“三十萬。”
呂師夔眉頭微皺,“琪娘連三百貫都不給你?這倒有些不像話了,男人哪里少得了應酬交際,身上沒點錢怎么成,我給你寫一千貫,也別說什么借不借了……”
“兄長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三十萬錢,是三十萬貫。”范文虎略有犯窘。
“什么!?三十萬貫!?”呂師夔驚得坐了起來。
宋人日常用錢是論文,說錢數若不帶單位,大多是文,要論貫的,都算大買賣了。
張口就要借三億,怕是王公子都得大吃一驚。
范文虎見呂師夔反應這么大,不由期期艾艾,“不成的話,十萬貫也行……”
“十萬貫也沒有!別以為我如今管家,就是一個人說了算。”呂師夔翻著白眼,“你也真敢開這個口。”
娘希匹,蒙誰呢,你捧個婊.子都隨手丟十萬貫,借給我就沒有了?
在你眼中,我這個妹夫難道連個婊.子的腳趾頭都不如!?
范文虎忍不住臉就黑了下來,像吃了屎一樣難受。
他并不知道,花魁大會那一千朵金花,呂師夔其實并沒有花什么錢,不過是個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