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能說得上話的幾人都聚在了錢隆所住小院的花廳內。
張楊帆愁眉苦臉,「錢統領,這么多天下來還看不到一點好轉的跡象,咱們的糧食也要吃沒了,實在是撐不了多久了,再這么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蒲師文這陣子一直擔驚受怕魂不守舍的,卻又不敢在錢隆面前多說什么,此刻連忙附和。
「下官認為張員外言之有理,都這么久了,外面那些刁民依然執迷不悟,占城官方也不見有什么動作,八成就是不待見咱們,甚至就是占城權貴做的
手腳,所以這時間拖得越長就越發對咱們不利,以下官之見,咱們還是先撤離占城,等有了更充分的準備再來……」
錢隆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撥弄盞蓋,翹起的二郎腿還一顛一顛地,甚是悠閑自得,張蒲二人的話經過耳邊也只如輕風一般,沒掀動絲毫情緒。
等蒲師文費了半天口水,他才懶懶抬起眼皮,「如何撤離?」
見錢隆似乎有所松動,蒲師文心中大喜,「咱們有近百甲士,還裝備了手雷,若想突圍撤離也并非難事,外面那幫刁民便是再多,在天威之下如何攔得住咱們?」
這家伙口無遮攔說出手雷,錢隆也來不及阻止,只能惱怒地瞪了蒲師文一眼。
蒲師文自己見慣了過軍中的火器,卻忘了這些東西對外仍是機密,非必要不得泄露。
這會醒悟自己犯錯,他不禁心虛,尬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在似乎沒引起張楊帆蘇利耶等人的注意和好奇,錢隆擔心適得其反,也就不打算太過追究,隨手放下茶盞。
「說得輕巧,誰知道外面那數萬人瘋起來變成什么樣子,而且你也說了這里面有占城權貴搞鬼,那誰又能保證現在保護咱們的近千占城官兵不會在咱們突圍時倒戈相向呢?之前由于我的盲動,已經犧牲了胡斐,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想冒險再有無謂傷亡。」
「這……」
蒲師文并不覺得錢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但又沒立場去駁斥這個理由,他總不能說為了自己的命可以不在乎將士的生死,不然錢隆能當場給他幾個大耳刮。
張楊帆倒是把錢隆的借口當了真,于是躊躇了一會才開口,「錢統領,老朽倒有個辦法可以不用太冒險……」
「哦?」錢隆有點驚訝,雖然他心里早有計劃,但轉念一想也不介意聽聽張楊帆的辦法,「那就請張員外說說。」
張楊帆掃了一眼廳中諸人,才輕聲道,「事關寒家隱秘,所以還請錢統領借一步說話。」
家族隱秘?
錢隆不由掀了掀眉毛,「行吧,咱們到偏室說話。」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兩人去了花廳后面的偏室密談,過了好半晌才出來。
張楊帆神色間如釋重負,錢隆一臉沉思,好似在謀劃什么。
兩人才坐回椅子上,便有一名軍士入內通報,「統領,占城左上卿求見。」
「總算來了。」文學
錢隆聳聳肩,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釋利訶梨等在張家正門外面,身邊圍著數十名亮出兵刃的親衛,身后路面上還有長長的隊伍,騎兵夾護中盡是推車與挑擔。
再外面一點,是被驅趕著讓開道路后又重新圍堵上來的占城民眾,全都死死盯著,敢怒不敢言。
這時候,有架推車上的繩索突然斷裂,失去綁縛的大木箱便砸落在地,破碎開來,把內容物灑了一地。
眾目睽睽下,一片金光分外刺眼,一幫民眾驚呼不已。
「金子!?」
「沒錯,這成色,除了金子還能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