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快六月了,后面兩三個月就是西南季風期,去年出海的那些宋朝商船已經開始回航了。
可以預見,經過宋商的宣傳招引后,肯定會有許多外國商船蜂擁前往泉州。
等到十月份時,季風轉向,將會有比去年多十倍以上的海船下南洋而來,不止有泉州的,還會有廣州的。
乍一看,去年出海商船的數量不少,已經超過歷年來的規模,實際上距離趙孟啟的目標還有很遠。
只不過是時間倉促,能動員籌集到的貨物船只就那么多,而且也有先探探路,試一試的意思。
到了今年,大宋境內各路客商都在向泉州廣州匯聚,帶著滿滿的期待準備參與到大海貿中,所以這才是大海貿正式開展的第一年。
以后吃肉還是吃糠,就看這個開門紅不紅,因此趙孟啟會竭盡全力來保障通商順利。
釋利訶梨之前就知道燕王很重視海貿,但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這個‘重視’有多重。
于是他權衡了一會后說道,“其實海貿一事,不止對上國有利,同樣讓鄙國興旺起來,外臣也認為是該好好清剿海寇了,鄙國過往的表現太令殿下失望,所以殿下要親自坐鎮也確實有必要……”
“這海路情況惡劣,其中鄙國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而且上國大軍留在鄙國,也確實能維持太平安定,按理說,鄙國確實該承擔適當的支出。”
釋利訶梨先把姿態放低,一副深切認識到錯誤,也十分愿意悔改的模樣,然后又繼續道,“只是鄙國地狹貧瘠,物產稀少,一窮二白的,又才經歷內亂,官庫空空如也,根本拿不出錢啊。”
趙孟啟揚眉,“呵…沒錢?沒錢你們還養那么多軍隊?就這么大點地方,所有軍隊加起來得有十幾二十萬吧?沒事還隔三岔五打仗,今天跟安南打,明天跟真臘打,實在打不動外面了,就窩里斗,自己人跟自己人打……”
“一邊說自己窮,一邊卻總想著搶別人的,這不勞而獲的思想要不得啊!要我說,你們要是安分點,完全不需要養這么多軍隊,大可讓這十幾二十萬青壯去種地打魚做工,創造的財富絕對比搶來的要多得多。”
釋利訶梨苦著臉,“就算鄙國不去打別人,可也不能不養軍啊,不然怎么抵御敵國?”
他心里其實想說的是,你說得倒是好聽,那怎么不把你宋國的軍隊裁減?
趙孟啟輕聲嗤笑,“軍隊多就能抵御了?這幾十年可都沒見你們贏過幾次吧?再說了,把鄰國都處成敵國,不都是你們占城人愛惹事挑釁么?幾十年前,連我朝都被你們寇掠過。”
“不過以后你們大可放心,孤既然來了,那就會把好人做到底,保證會徹底協調好你們三國的關系,讓你們相親相愛不再起兵戈,所以就沒必要保持那么龐大的軍隊規模了,正好,你們剛打了一場內戰,算是裁減了很大一部分,再隨便消減一些,只需要保留個兩三萬人就足夠了,到時候孤會幫你們訓練出一支少而精的軍隊,省下一大筆軍費,不就有錢了么?”
釋利訶梨心中暴走,讓我們裁軍省下軍費,然后拿去給你們宋朝養軍?你是真的很會啊!
至于協調三國關系也只有一半可信,畢竟現在的真臘對宋朝還是比較恭謹的,大概會接受燕王做和事佬,但安南可就沒那么聽話了。
占城和安南的恩怨,有歷史原因,不過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安南本就狼子野心,一直在向外擴張。
而安南東臨大海,西邊是群山,北邊是目前已經衰弱卻依舊惹不起的宋朝,剩下最佳擴張方向就是占城了,怎么可能因為燕王幾句話就乖乖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