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目前應用的抗感染藥物為亞胺培南西司他丁1gq8h+伏立康唑0.2gq12h,這兩種可是抗感染藥物中的高富帥。
高風注意到患者入院當天的糞便常規并未報告可能的病原學,但第2天的血培養結果顯示g+球菌感染;昨天的血液檢查、胸部ct則提示同時存在真菌感染。
“把兩性霉素b和替加環素加上。”范主任說道。
聞言,在座的幾人都皺了下眉頭,一下子用四聯抗生素,患者還是個肝移植的病人,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啊?
“頂不住也得頂啊。”范主任說道,“我們還是應該盡可能的增大抗菌譜。”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目前找不到病原菌,那就廣覆蓋。
通俗意義上就是,找不到敵人的據點,那我就統統火力覆蓋,總能干死你。
高分盡管覺得不太合適,但一時間他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患者的情況很顯然不能再給大家更多的時間尋找出病因后再用藥,廣覆蓋好像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好,就這樣說吧。”消化內科的丁主任率先站了起來,“內鏡那邊催我了。”
走出中心icu,高風的心情不是很好。這個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不知道這樣調整方案會不會有好轉,他心里還是存有疑問。
一般的感染性腹瀉哪可能這樣?
即便是患者是肝移植術后,口服的有免疫抑制劑,在應用亞胺培南西司他丁和伏立康唑也應該很快好轉。
這兩個藥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就相當于,你想拿點鞭炮去炸茅坑,這直接給你整了兩個c4炸彈,按道理需求是能夠滿足的。
“過兩天再來看看,我覺得患者的情況不會好轉。“高風對李友良說道。
不過有些打臉的是,患者的病情還真在逐漸好轉。第3天時,腹瀉就已經止住;到了第5天,患者的體溫高峰逐漸降低,氧合指數上升至300左右。
隨著鎮痛鎮靜藥物的減少,患者拔除呼吸機、轉至普通病房指日可待。
治療過程中,患者的淋巴細胞計數持續上升,提示免疫功能也有所恢復。但此時抗感染仍是重頭戲,于是何醫生按照此前制定的方案,恢復了嗎替麥考酚酯(500mgbid)的使用、抑制免疫功能。
目前為止,病情似乎盡在掌控之中:腹瀉止住了,各項指標也變得平穩。家屬十分開心,已經去做錦旗了。
高風卻暗暗有些隱憂:感染的原因一直沒有明確。不從源頭上解決問題,病人隨時有病情反復的風險。
不過這話他沒法說出來,感覺好像是在咒病人出事一樣。
“別擔心了。”李友良安慰道,“說不定感染的源頭已經被殺滅了呢。”
很多感染性的疾病,有時候還沒等到找到感染源呢,患者已經抗感染治療好轉出院了。
“還真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了。”高風笑了笑道。
不過這個時候,中心icu的何醫生已經慌起來了,第7天的時候患者突然出現大量水樣腹瀉,多層尿不濕都難以阻擋。
血壓不穩,氧合指數下降至200,各項炎癥指標上升。患者還出現了異常的肝功能指標,提示藥物性肝損傷的可能性。
迅速惡化的病情讓人措手不及,何醫生立即停了腸內營養,加用止瀉(黃連素)和保肝藥物(多烯磷脂酰膽堿+異甘草酸鎂。
高風趕到的時候,感染科的幾個主任正在商量抗生素的使用問題。
有人建議應用頭孢他啶阿維巴坦,這玩意一瓶5800元,一天要用3瓶。
“這對患者家庭的經濟實力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不過這位主任的擔心很明顯是多余的,家屬很快便花費24萬買來了半月治療劑量的頭孢他啶阿維巴坦。
何醫生跟他們說的是先買3天的量,但外出購藥的家屬怕麻煩。
“我就尋思多買了點備用。”他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