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以吳清源流起手的對弈,秦牧和對手都下的極快,而且都主動求戰,各種手筋硬碰硬。
攻殺對攻殺,都是要屠掉對方大龍的氣勢。
不知何時這局棋“房間”里竟然引來了幾個觀眾,其中一個的頭像是個小烏龜。
棋至中盤依舊難舍難分,秦牧卻有種自己要贏的預感。
他跟這個“墻角數枝梅”下了這么局棋,深知對方最強悍的的是開局,真有聶棋圣當年那份開局五十手天下無敵的風采。
而中盤對方善于出奇招,打亂戰,往往能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局部頻頻給秦牧制造麻煩,一著不慎就會被裹挾到對手擅長的棋勢之中。
但是這一局,兩人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而一旦進入官子階段,秦牧的計算力優勢就能顯現出來。
以棋觀人,秦牧如果生在戰爭年代,他或許做不了那種開創局面的戰略家,但絕對是個中等規模戰役的天才指揮官。他可以把每一個士兵最應該到達的戰場位置上,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價值。
位于萊山東麓,偏往北的一個山包上,有一座新建的庵廟。
不是什么古剎,也沒有什么風景,主持也是個年輕的尼姑。
所以游客和香客都不多。
庵廟里供奉著藥師菩薩和觀音菩薩。
正殿的后頭是一間禪房,禪房黑磚碧瓦有些低矮,采光不足。
一張矮方桌上也擺了一副棋盤,十九道上的黑白子跟秦牧電腦上下的如出一轍。
蕭紈或者說靜安此時正跟陳瑾瑜,各執黑白子復盤秦牧和對手的一招一式。
霍靈寶難得也很安靜,趴在她媽媽的后背上,等著兩個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棋盤看。
蕭紈和陳瑾瑜都是懂圍棋的。
蕭紈當年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圍棋神童,十歲就已經入段,當年大夏圍棋院的國手們一致認為,蕭白霜的這個女兒是有機會成為大夏鳳毛麟角的女九段的。
而且在圍棋領域蕭紈還算是秦牧的師父。
秦牧黑白子的啟蒙,就是蕭紈手把手教的,秦牧少年時光曾與蕭紈手談過上百局,戰績是全負,秦牧曾一度想走職業棋手的路子,是蕭紈終結了他的這個幻想。
或許是在庵廟了住了幾天的緣故,陳瑾瑜也換了一身海清大袍,不施粉黛更加有種賢妻良母的母性光輝,她問道:“怎么樣,多年不見,你這個徒弟的棋力有長進嗎?”
靜安搖搖頭:“殺心太重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但我的印象里他的棋風,就該是他對手那樣才對”。
陳瑾瑜還是務實一些:“棋風不重要,棋力才重要,你覺得他有幾段”
靜安說道:“只是問棋力嗎”
陳瑾瑜誠懇的說道:“你也知道家里的情況,我家那口子需要站隊”。
靜安雙手合十:“虎豹之駒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蔻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