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家門簾不大淮揚菜館門口,霍東樓已經在門口候著,感覺幾個月不見他又蒼老了一些,只不過腰背依舊筆挺,見到秦牧他笑了笑,主動上前握手,看到車上下來的韓冰,他也是眼前一亮,然后又漏出一個古怪的笑臉。
秦牧握了握霍東樓的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肘,又掏出一根煙遞給他,把徐雨農介紹給他認識,然后問道:「客人到了嗎?」
霍東樓吸著煙,面色有些嚴肅的說:「來得是崔大器,崔老板的小兒子,一些事情,崔家都是由他出面來解決,這小子驕縱慣了,不是那種好打交道的主,您最好有個心里準備」。
秦牧嗯了一聲,踏步進門。
進入餐廳包房,看外貌三十來歲的崔大器翹著二郎腿大模大樣的抽雪茄,見有人進來主動起身,跟秦牧幾個人打招呼,看來還是懂些禮數的。
秦牧坐到他正對面,把半根煙按在煙灰缸里熄滅,拉著韓冰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她懵懂無知的并不清楚秦牧帶她來這里的目的,也不清楚秦牧為了母女挑戰的是個多大的人物。她瞪著那雙雖是狐貍眼卻還不惹紅塵俗世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她不知道這種龍城隱藏在小胡同里的私房菜意味著什么,只覺得裝潢陳舊,并不像是什么高消費的菜館。
霍東樓挨著崔大器坐下,為這位崔家的少公子斟滿茶水。今天他的位置很重要,不管是崔公子還是自家的秦牧都是那種外貌和氣內心執拗的主,這個局今天若是伺候好了皆大歡喜,他算是幫著兩個少年權貴牽線搭橋,若是出了岔子,那也挺麻煩,這兩位他誰也得罪不起。
徐雨農自然是坐在自己老板的身邊,他打量了一下崔大器,這個人物他是有過耳聞的,是個囂張跋扈的大紈绔,做事狠辣,不留余地,蒼東省城就有幾個被他整到家破人亡的地頭蛇。
「這淮陽菜雖然是鼎鼎大名,說實話我還真是第一次吃呢。今天事托崔少的福,我才有機會嘗嘗著國宴用菜」秦牧接過韓冰遞過來的一杯茶,一團和氣的自降身段找了個開場話題。
「哈哈,秦少啊,怕是得讓你失望了,這淮陽雖說是我的家鄉菜,但口味太寡淡,我在龍城呆久了都是偶爾才吃一次,這個菜系能從八大菜系中脫穎而出做國宴,主要是因為它符合外交禮儀。」崔大器把手里的煙蒂掐滅,晃了晃脖子說道。
「外交禮儀?這里頭是什么門道呢,崔少不吝賜教才是」秦牧笑道,語氣腔調比他人生中大部分時候都要熱絡,他骨子里是那種清高孤傲的人,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跟人虛與委蛇,但是為了他在乎的人,他也愿意表演一個向上的討好者。
崔大器又接過一根霍東樓遞過來的香煙,點燃之后,也沒著急往嘴里放,他是那種帶著一些草莽江湖氣的男人,這種氣質在世家子弟的身上并不多見,或許他是在刻意的營造這么一種形象,霸道匪氣,這雖然是負面形象,但這種兇名有時候也會為家族省卻很多麻煩他笑道:「對,就是外交禮儀,尤其是針對西陸那些國家的外交禮儀,那幫老貴族,用餐講究個嘴里不往外吐東西,當年就鬧過一個笑話,一位女王來訪問,吃飯的時候有一道松鼠鱖魚,好家伙女王陛下吃到魚刺也不往外吐,嚼碎了往下咽,這多難為老太太啊。」
也不知道這是個段子,還是真實發生的外交事故,總之在場的人都是會心一笑,氣氛一派祥和。
等到酒菜上齊,秦牧主動舉杯,說道:「這次冒昧的約崔少吃這頓便飯,除了想跟崔少交個朋友之外,還有點事得麻煩崔少斡旋一下」說罷,酒滿心誠,一飲而盡。
「我知道怎么回事,孫修桐這人啊,我了解,經常會做一些不著調的事,有時候還會扯著我父親的大旗狐假虎威,其實我們家跟他不熟的,這事有點難辦啊。」崔大器端著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