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便從床里內側抓了兩顆碎銀出來,“勞煩姑娘!”
果真是有錢人啊!謝頌華滿心激動,這么一出手,就是將近五錢銀子,太大方了!
晚上謝頌華在燈下練字,蘭姑姑便滿臉官司地端著茶進來了。
這等端茶遞水的小事兒,如今已經交給了底下的丫鬟,她此番大約是為了下午的事兒了。
且蘭姑姑在謝府后頭的胡同里有自己的住所,一般不會留宿。
謝頌華心知肚明,便讓她坐在下首等,一直到手上這一篇字寫完,才擱下筆。
然后皺眉看著自己這一張字,心里說不出的惆悵,是真難看啊!
“練字這事兒急不得,姑娘已經很用功了。”蘭姑姑眼底便含了兩分贊賞。
自從謝頌華上學以來,早起半個時辰誦書,夜里一個時辰練字,平日下午沒事兒的時候,也都是捧著書本在手里。
便是讀書的男子,也就這般用功了。
“我起步晚,比不得旁人,自然要多努力些。”謝頌華見字干了,才放到旁邊的那一摞紙上,轉臉笑問:“姑姑是想問下午的事情吧?”
蘭姑姑也不藏著掖著,“姑娘是府里的主子,如何好去給下人看病?更何況,正經人家的姑娘……”
正經人家的姑娘哪里會這種東西,謝頌華知道她的未盡之意。
藥婆屬于三姑六婆的一種,在這個社會背景下,是叫人瞧不起的職業。
謝頌華身為閣老府的嫡出小姐,如何能與這樣的身份綁在一起?
“姑姑是府里的老人了,在這深宅大院里,多少腌臜手段沒有?我才來沒多久,就從張姨娘那里領教了一番,這世上還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燈光下,少女肌膚如蜜,瑩瑩的一雙如水清眸里,閃著堅定的光。
蘭姑姑驟然發覺,其實四姑娘的五官并不遜色于府里任何一位姑娘,甚至比其他幾位,更多了幾分堅韌鮮活。
謝頌華的這話,蘭姑姑沒法反駁,因為如她所說,這樣的事情,深宅大院里太多了。
“可姑娘也不該去給……”
“姑姑有所不知,雖然從前我在那頭跟著一位婆婆學了些醫術,可這醫術不比旁的東西,唯有自己親自經歷了許多病例之后,才能從中得到自己的經驗,要不然怎么那些大夫年紀越大越值錢呢?”
蘭姑姑被她的話說笑了,“什么叫越值錢?拿人比貨似的。”
“姑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嘛!”謝頌華見她神色松動,便知道自己說動了她,“橫豎我去靜心堂都是帶著面紗的,沒有人看到我的樣子。”
蘭姑姑終于放下心,“既然姑娘心里有成算,奴婢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只是姑娘到底還是少露面的好,若是有什么事兒,只管叫奴婢去辦。”
“這不是正有事兒要勞煩姑姑?”謝頌華說著,便將梅姑姑的藥方拿了出來,“再沒有比姑姑更信任的人了。”
“你認字,還懂醫,一般農女,可沒你這個本事,你到底什么來頭?”
玉如琢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這陡然出聲,不免又把謝頌華嚇了一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