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過,趙醫生剛來,頂多熬不過兩次,說著了吧,只一次就起不來了。”姚大昌踢趙豐年兩腳,趙豐年痛得喊都喊不出來。
“你們別亂說,趙醫生可為了你們的孩子好。他一個人跑到鄉里買藥,一個人把藥扛上楊桃村,累得倒在路上,你們這樣說他,還有沒有良心?”陳秀蓮大聲爭辯著。
沒有人相信陳秀蓮的話。
村里沒出錢,村民也沒出錢,趙醫生憑什么給楊桃村的孩子買藥?
陳秀蓮撕開藥箱,一盒盒嶄新的藥在月光下散發著圣潔的光芒。
有人過去把趙豐年扶起來,有人責罵姚大昌。
“你們別信她,她跟趙醫生姘頭,剛干過事呢,敞著衣服給趙醫生喂乃,我讓她給我吃一口都肯。”趙二狗又轉了回來說。
人群又哄笑起來。
“你胡說!”陳秀蓮氣壞了。
“我沒胡說,你給趙醫生喂乃的時候,我在邊上看著。不信,你拉開衣裳給大家瞧瞧,你左邊的乃子上有一顆小紅痣。”趙二狗說。
“你…你經常偷看我洗澡,你這個殺千刀的。”陳秀蓮撿起石頭朝趙二狗打去,趙二狗落荒而逃。
趙二狗一走,人群也散了。
陳秀蓮扶起趙豐年,正準備把他送到醫院去,看到對面走來一個女人。
陳秀蓮仔細一看是劉海莉。
劉海莉瞪了陳秀蓮一眼,提起藥,扶著趙豐年走去。
“哎…”陳秀蓮叫了一聲。
“晚上回去讓趙二春好好疼你,不要惦記趙醫生。”劉海莉回頭說。
陳秀蓮知道自己沒資格跟劉海莉爭。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劉海莉跟趙豐年才是最般配的。
她看著趙豐年和劉海莉漸走漸遠,才發覺楊桃村的夜真的涼了,臉上有一條冰冰的痕跡。
趙豐年對著楊桃村喊,希望上面有男人過來幫忙。
夜幕下的楊桃村顯得高俊遼遠,趙豐年的喊聲像一點水落進夜空里,沒有一點音訊。他沒有氣餒,把藥放到一個石窩子里,轉身朝楊桃村爬去。
到了上面,趙豐年把吊索放下去,又順著天梯一步一步摸下來。他知道夜里走天梯很危險,幾乎是一腳踏在閻王爺的門檻上,他管不了那么多,提到藥的喜悅激勵著他。趙豐年到了下面,把藥從石窩子里抱出來,用放下來的吊索捆好,又轉身往天梯上爬。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趙豐年再次爬上楊桃村,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躺在大青石上,仰望著楊桃村的夜空。
楊桃村的夜空多么干凈,每一顆星星都像洗過一樣。他開始對楊桃的未來滿懷憧憬,扛起一大箱藥和劉海莉大步朝醫院走去。
進了村,劉海莉也累得夠嗆,看天晚了,就自己先回家了。
這時,陳秀蓮從喬翠花家串門回來,看見路上有個大黑影,她嚇了一跳。
楊桃村四周山高林密,時常有野獸出沒。陳秀蓮躲在斷墻后面看了片刻,那個黑影沒有動靜,才大著膽子走過去。
趙豐年上上下下爬了四趟天梯,又累又餓,再說昨天身體透支,走著走著就暈倒了。
陳秀蓮把趙豐年抱起來,摸了摸他的臉,冰涼冰涼的。
陳秀蓮拼命地搖他,叫他,他都一動不動。
“趙豐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辦?”陳秀蓮放聲大哭。
趙豐年的手也冰冰的,像睡著了一樣。
陳秀蓮想起一本書上說過,男人暈過去,只要放在女人的懷里就會醒過來。到底是哪本書,她不記得了,到底有沒有這本書,她也記不起了。只要能把趙豐年救醒,她都愿意去做。
在路邊的老梨樹下,陳秀蓮解開衣裳,把趙豐年抱在懷里,讓他的臉埋在自己柔軟中央。
她有些激動,趙豐年冰冷的臉貼著暖烘烘的懷,一股難以抑制的癢癢在爬動著。
這是第一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一個她仰慕已經的男人,陳秀蓮此刻才真正明白女人的意義。
女人原來是為心愛的男人而活的。
一股奇妙的楊桃香,一個女人雪白的懷抱,趙豐年簡直不敢相信,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個女人太熟悉了,好像夢中出現的沈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