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來到曬谷場,抓鬮分田地已經結束了,抓到紙鬮的村民都涌到趙豐年左側的田地對照欄里找和自己序號匹配的地塊。
姚大昌看到趙豐年進來,把他拉到邊上,笑著說:“你要的地塊已經給劉海莉了,她娘的,她還真有福氣。”
趙豐年說劉海莉一家不容易,給她分個好田地也說明了村對困難群眾的照顧。
“那是,那是。”姚大昌依然笑著,可眼睛里閃著一絲嘲諷。
土地對照欄前的村民像蒼蠅一樣越聚越多,牢和咒罵交織著,不一會兒又散了去。
分到好田地的人家心里偷笑,沒有分到自己想要地塊村民高聲罵著她娘的。
陳秀蓮家和小栓家都沒有分到好田地。
小栓家分了一塊旱田和幾壟東坡上面的薄地,陳秀蓮家則分了一塊冷水田和一片滿是石頭的河灘地。
婆婆聽到這個消息,陰沉著臉。
陳秀蓮大氣都不敢出,只怕一動靜,婆婆的霹靂就會打下來。
趙豐年走了過來,陳秀蓮不好意思地躲到一邊。
“天哪!分了這些田地,我還怎么活?不如死了當算!”婆婆終于憋不住了,呼天搶地大哭起來。
“你哭什么!分給你家田地算是看了趙醫生的臉面,犯罪家屬還提要求!”姚大昌過來狠狠罵了陳秀蓮婆婆一頓。
“你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呀!我死了當算!死了當算!”婆婆撒潑起來,一頭朝姚大昌撞去。
姚大昌抓住婆婆的頭發順手一拉,婆婆跌倒在曬谷場上,嘴里滿是血。
陳秀蓮把婆婆扶起來,低聲說:“娘,只要有了田地,我們不會餓死的。”
“都怨你,都怨你,好好的身子給了畜生,卻分來這些狗不拉屎的地塊!”婆婆又埋怨起陳秀蓮來。
姚大昌別過臉來看著趙豐年。
趙豐年的心亂了,也許那天晚上陳秀蓮真說過分田地的事,只怪自己喝醉了,什么都沒記著。
“娘…我…我沒有做那事兒。”陳秀蓮說。
“現在的人哪,比畜生不如了,怪不得沒幫你這個地方人,卻幫了楊桃村的寡婦,人家會脫褲子呀!”婆婆指桑罵槐,弄得趙豐年下不了臺。
趙豐年看看陳秀蓮,陳秀蓮沒有理他,只是規勸著婆婆。
女鄉長聽到哭鬧聲走了出來。
婆婆眼尖,連跑帶爬過去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說:“鄉長啊,村里要我一家死哪,分了些狗不拉屎的地,只怕這個夏天也過不去。”
女鄉長看看自己的新褲子,又看看陳秀蓮婆婆那雙滿是油膩的手,眉頭不由一皺。
趙豐年走過去,讓陳秀蓮婆婆有話好好說,先放開女鄉長。
趙豐年一過來,陳秀蓮婆婆更來勁了,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弄得女鄉長也差點哭了。
女鄉長蹲了下去,想把婆婆拉起來,婆婆卻倒在地上大呼救命,雙腳亂蹬,弄得塵土亂飛。
“怎么會這樣?”女鄉長問姚大昌。
“她家手氣不好,怨不得人,土地是抓鬮分的,很公平。”姚大昌說。
“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劉海莉憑什么分得好田地。”婆婆又爬起來,指著正要離開曬谷場的劉海莉說。
“劉海莉是趙醫生照顧的,他是村干部有這個權。”姚大昌說。
小栓家的大女兒也參和進來,說:“什么照顧照顧,我看是脫褲脫褲,劉海莉天天跟趙醫生在一起,日里夜里不知干了多少次了…”
“我…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