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眨巴眨巴眼,依舊沒太懂,吃了口菜,感興趣地說:“跟我聊聊唄,這個世界只有我知道你是從別的世界穿過來的,你不跟我聊,跟誰聊對不對?”她又吃了個水餃,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表示,“你跟我聊你,我非常喜歡聽。”
江畔調整了下姿勢,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口,要笑不笑地問,“對我這么好奇?”
見月大方承認,“你對我了如指掌,我對你卻一無所知,當然好奇了。”
江畔給她的坦白弄得一笑,沒有立即回話,喝了口水才說:“那我就給你說說為什么我這個要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見月點頭,樂意聽。
江畔坐直了上半身,斂了臉上的笑意,“農民靠土地生活,土地對農民來說是賴以生存的基礎,在對待土地方面,那份特殊的情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在土地上他們有他們的一套公正觀,如果政府征地用來修路、建橋,城市擴建,用來建設利于國家的什么基地,或者把土地拿來做公益好事,他們甘心把地拿出來給政府用,但如果是私人買地,買了之后又拿去賣,靠賣地成為富豪,那么,他們不甘心的,嚴重了還可能會鬧。”
見月安靜地吃著飯,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聽故事轉為嚴肅,聽到這,她明白了。
“那政府那邊你可以嗎?”她有些擔心地問。
“一步步來,”相比剛到村子里的一籌莫展,現在江畔從容很多,“我把這三十畝地的秋土豆種出成績,明年春再種上幾百畝大棚春土豆,一定會得到關注的,現在我正在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到時候別說萬畝,就是十幾萬畝或者幾十萬畝也不是夢。”
此話一出,見月驚訝,江畔這人的能力遠超過她的想象。
她對土地的面積沒什么概念,一萬畝在她看來夠大了,那么十幾萬畝甚至幾十萬畝根本無法想象那是有多廣闊。
江畔說完看向傻呆呆的見月,問,“我這么說你能明白了吧?”
見月定定神,點點頭,躊躇了幾秒,問,“得到政府的支持,就能保證以后那里如果真的開發,就不怕那些農民鬧了對不對?”
“這個是沒法完全保證的,所以我又想了個缺德招,找了個懂風水的,以備不時之需。”江畔不打算瞞著見月,“就是之前在馬路上我抱的那個小孩的媽媽。”
提到這件事,見月眉宇間的醋意顯出來,直視她一字一頓地確認,“你跟她真的沒什么?”
“我跟她?”江畔覺得可笑,“一個beta,完全不是我的菜,最重要我已經有了你和寶寶,見月同志你連這種醋都吃?”
見月臉上冒了點紅,嘴硬道:“誰吃醋了?”
江畔淺笑一下,頓了頓,言歸正傳,“我倒是希望永遠用不到金雁。”
“哦,她叫金雁啊。”見月吃飽了,放下筷子,喃喃著。
江畔默了默,忍俊不禁,“是啊,她叫金雁,讓人辦事,總要知道對方的名字吧?”她湊近了些,藏不住嘴角的笑容,“月月同志,你是飯菜沒吃飽改吃醋嗎?”說完吹下她的耳朵,“無聊的醋別吃。”
見月鼓腮,依舊嘴硬,“我吃醋?”她狠狠瞪一眼江畔。
江畔笑得更歡,見月給她腿上一拳。
挨了打,江畔笑意不減,把見月攬在懷里,溫柔的撫摸上她的肚子,“小家伙最近乖嗎?”
話題跳得有點快,見月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她大概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所以很乖。”
江畔沒接話,老實說她這個人其實有點恐婚恐育,尤其是對生育,她是排斥的,或許因為她從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也沒感受過父母的愛,所以在她少年時期就決定長大了不生孩子。
她認為,她一定繼承了她父母的“拋棄”“沒責任”“不愛孩子”等劣質基因。
這種怪異的心理陪伴她多年,直到確定了性取向后,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其實江畔活得很自我,那些來自外界各方的議論、指點和評價她從來不在乎,就算她不喜歡同性,她依然可以不結婚不生子。
只是,她很在乎自己對自己的看法,這么些年,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她愛自己,她也督促自己,提升自己,警告自己,同時也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甚至也會嫌惡自己。
這份嫌惡從記事起就有了,她執拗的斷定,她一定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就不乖了,一定沒少讓媽媽受罪,要不然父母怎么會生下她就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