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一天的疲憊,時錦幫二爺要了熱水,又備好衣裳、鋪好床鋪,這才熟門熟路得將腳踏鋪好。
今兒個見著弟弟身體安好,她的心也放下了泰半,由是在服侍二爺時也一直噙著笑。
齊墨璟被她笑得心浮氣躁,扣好內衣扣子,他轉身望了時錦一眼,“開心”
時錦也不隱瞞,只道,“是,見著家弟,心中歡喜。”
齊墨璟沒再說話,轉身上了床榻。時錦燃了一支安神香,這才吹熄燈燭,摸索著爬上腳踏。
昏昏沉沉間,她正要睡過去,就聽得床上的人開口道,“有些睡不著,講個故事來。”
那聲音依然清冽得沒有人氣兒,偏偏時錦從中聽出一絲兒無理取鬧。
她太困,便闔著眼低聲絮絮,“二爺不妨數羊,數一會兒就睡著了。”
“怎么不愿意講”那聲音里帶了一絲兒危險,下一瞬,時錦覺著一只腳在踢自己。
“奴婢不太會講故事。”時錦清醒了些,身體也跟著繃直了。
“那就講講你家的事吧。”齊二爺憊懶得說道。
時錦心下不忿,卻也只能開了頭,“奴婢的前十五年,很是無憂,雖家母早逝,父親卻是個亦父亦母的的慈父。他是濟安堂的當家掌柜,一身藥理知識,教了奴婢分。那會兒奴婢常常扮作小童,跟著家父四處看病問診,心中亦有宏愿,想著將來做個女醫,像父親那般懸壺濟世。可惜,父親剛過世,叔父便將醫藥鋪子搶了過去,便連家弟常年哮喘的藥也斷了”
時錦說到這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待到年歲長些,才知生活無憂,無非是有人替自己負重前行。父親既已倒下,奴婢便是替阿弟遮風擋雨的人”
她這話說完,心中如釋重負般暢快。抬眼望了床面一下,卻見二爺依然是端謹的睡姿。她不由得輕輕問了句,“二爺,可是睡了”
半晌沒有回答,時錦便住了口,以毯遮住下巴,只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待得她困意襲來,床上依然寂靜無聲。
翌日。
時錦服侍齊二爺起身,待得洗漱完畢,又有司棋接手,時錦才有功夫跑去廚房吃飯。
許是月初銀錢寬裕,一大清早廚房便燉了肉菜。
時錦嘴饞,找趙大娘多盛了半碗,這才端著早膳想要回房享用。偏偏知畫巴巴跟了來,一副八卦且欲言又止的模樣。
時錦瞧她憋的難受,便關了耳房的門,笑問她,“可是又從哪里聽來的趣事且說來聽聽。”
“趣事算不上。”知畫眉角飛揚,唏噓又感慨般說道,“就是那個先前說二爺壞話的如月,昨兒個晚上,不知怎的,一跤栽進了荷花塘里。先會兒周管家發現了她的薄紗茜紅羅裙飄在水上,便差了小子下去撈。沒成想,身體都泡發了,慘白白跟發面饅頭似的”
時錦的手抖了下,陡然想起前個兒夜里攔住齊二爺的紅裙丫鬟。
她猶自不死心般一把抓住知畫的手問道,“那個如月,是不是身高比你我矮了一頭,體態豐盈,臉盤微圓”
知畫不由驚道,“你見過如月那可是大公子院里的丫鬟,最近好像犯了什么事,被大少奶奶圈起來了了。”
時錦如墮冰窟。
齊墨暻的話言猶在耳,“明晚這個時候,你去荷風臺,我在那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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