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彩衣,老夫人前陣子送過來的丫鬟。”知畫小心與二爺道。她隨著二爺入了里間,于羅漢榻的小幾上晾了茶水。
“退回去罷。”二爺自坐下,面色寡淡得道。
恰彩衣手中擰干帕子,才轉過屏風,便聽二爺聲音淺淡,那話卻極涼薄。
她心中驚了下,趕忙疾走幾步,跪于二爺面前,聲音兒帶了些顫,“可是奴婢做錯了什么事兒惹二爺不喜”
知畫也有些困惑,到底瞧彩衣可憐,因與她寬解道,“老夫人瞧清風院太過冷清,二爺只打個照面兒便把人送回,是不是不”
她想說,是不是太不妥當,可瞧見二爺那雙清冷的眸,當下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二爺有些不耐,眉眼下垂,聲音又冷了些兒,“這清風院有多少事兒是你與時錦做不完的還是說,把你也換了”
他本就不常在后院廝混,便是大丫鬟下面又有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可使喚,沒得招個人來惹人厭煩。
聽得二爺這般言語,知畫也不敢多言,只余一個彩衣,兩只眼角泅了濕,瞧著幾欲哭出來。
二爺耐性向來不好,懶得理這兩個丫鬟,自捏了額角耐著性兒問,“時錦呢”
“奴婢這便喚她過來。”知畫瞧二爺不虞,當下便扯了扯地面上的彩衣,想要牽她一道兒出去。
然彩衣只巋然不動,只低著頭哭。
她又扯了扯,又與彩衣使了個眼色,這才拉著她出了屋。
剛一出外室,彩衣便再也壓不住哭,“知畫姐姐,這可怎么辦呀”
姐姐蓮香一直在老夫人身邊侍候著,這些年都頗有臉面。可到了她這兒,只見主子一眼,便被打發回去,委實丟人。
知畫悄悄兒比了個“噓”的手勢,一邊走,一邊與她輕聲兒道,“剛你也瞧見了,二爺不太好說話。你若真想留在清風院,我且與你指條明路,你且求一求時錦。”
彩衣聽得知畫這般說,不由瞪大了眼,“時錦姐姐”
知畫點點頭,不欲多說,只去耳房尋時錦。
另一邊,彩衣于原地站了一瞬,這才匆匆跟上知畫。
時錦原本睡得正香,被個知畫扯了扯,讓她去侍候二爺。
好在她也習慣了,只迷蒙著眼應了聲兒,趿了鞋便往二爺屋里去。
冷不防腳下一絆,她整個人差點跌翻過去。打眼一瞧,卻是彩衣正自跪在她面前,兩眼包著淚,便連鼻頭都跟著紅了些。
她的瞌睡登時散了一半,伸了手去扶她,“這是怎的了”
彩衣只把二爺剛剛的話兒一一說與時錦聽。
“時錦姐姐,我聽得你最得二爺看重,且幫幫妹妹罷”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委屈。
時錦有些犯難,她猶豫了下,“我最近招了二爺不喜,怕是也難開口”
她這話兒一出,彩衣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些兒。
“你且別急,待二爺心情好些,我再與他說說”她到底有些不忍,又添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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