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了顥京的家,時錦原想著好好兒休息休息。
可在瞧見破敗的房子時,心中猶自帶著些不可置信。
二爺給置的院子雖說上了念頭,卻勝在清幽。眼下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可院中卻有打砸的痕跡,到處都是碎瓷破椅,便連院中花樹都跟著折了不少。
時年見時錦瞧見院中蕭索,不由得有些懊惱。
早知如此,他便該先將院中收拾一番,也好過被阿姊瞧見了心中難過。
時錦側頭望向時年,“這是怎么回事?”
時年支支吾吾,“不過是街頭巷尾的小混混,見著家里沒甚主事之人,便隔三差五過來找些麻煩。”
時錦卻是不信,又轉頭望向涼舟。
涼舟和花楹都是二爺親自挑選了送與時錦的下人,原該向著二爺。可他們到底是認了時錦和時年為主,又從未貼身侍候過二爺,眼見著老太太三番五次來找麻煩,心中的火氣本就積著。
他雙手叉了腰,將頭別過去,一副有氣沒處撒的模樣,“小主子不讓說,奴才又能置喙什么!”
齊墨璟原便頂著緹騎司都這個見不得人的名銜。可現下他已心有所屬,便不愿再刀口舔血,終日與刑獄為伍。
時錦面上原本帶了些冷肅,這會兒瞧見花楹這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當下溫和言語,即是對花楹,也是對涼舟,“這段時日,辛苦你們了。”
“何事?”他沉吟一瞬,目光沉沉得望向齊墨璟。
他這話兒自然引得蕭笉側目。
幾乎是用搶的,天元帝將那枚丹藥塞入口中,囫圇嚼了幾下,咽入腹中。
卻原來,不獨時錦離京匆忙,便是連齊墨璟也只言語寥寥,只遣了人回府說了聲兒近日不得空,便拋下一干靖安侯府的人去了駱城。
“好一個忠君事國!”蕭笉雙目灼灼望向他,“眼下顥京風波盡數平息,只不知,齊愛卿,可愿意繼續擔任緹騎司都一職?!”
“丹藥是好,只是近幾日越發不濟事起來,每日里都得用上兩三丸方才見效。傳孤旨意,著胡天師再著緊些,煉些更見效的丹藥才好。”天元帝長出一口氣,說道。
待得又歇息片刻,他的面上顯出些不正常的紅暈來。
唾手可得的權勢棄之不顧,蕭笉倒是有些好奇齊墨璟又能說出些什么話來。
“那太子,又可放得下芳蝶?”齊墨璟反問道。
不獨如此,她氣性兒上來,又遣了人日日蹲守在時錦院墻外頭,只期著能尋回齊墨璟。
齊墨璟腳步一頓,轉向太子寢宮。
時年小小年紀,自是無法與那些人對抗。到得最后,還是崔秀才……
寢宮依舊,仍是太子未娶親時于宮中撥付的寢殿,便是連宮中一花一草,都是舊時模樣,只新人代舊人,早便不是原來自高自大的蕭策了。
眼下的天元帝更見虛弱,一日里有大半日在榻上躺著,便是連一雙眼也跟著昏黃無神、幾欲不能視物。
現下已然是崔舉人的表兄出面,這些人才略略收斂了些。
許是覺著賀神醫也救不了他,天元帝更熱衷道士煉丹了些。
齊墨璟甫一踏入太子寢宮,蕭笉便含笑轉向他,“好久不見。駱城的事,你做的很好。”
時錦推了推他,笑道,“君子遠庖廚,你與涼舟一道兒歇歇,我與花楹一起便可。”
言罷,她竟是跑得飛快,轉瞬間便到了時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