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給江湛喬打開車門,讓江湛喬先上車。
江湛喬在座位上還沒坐好,就驚訝又驚喜地看向駕駛位上的人:“叔叔!今天怎么是您來接我們了?小王叔叔有事嗎?”
陳也跟著上了車,挨著江湛喬坐下,關上車門叫了聲“叔叔”。
一開始江凜韜并沒有應答。
他一只手握緊方向盤,像是在強撐著給自己找一個支點,臉色是前所未有的糟糕,眉頭高高皺起,無比復雜的視線穿透一層鏡片,通過前面的后視鏡反復打量他的兩個孩子。
江湛喬的嘴唇看起來有些紅腫,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到他剛剛做過什么,臉頰也是紅紅的,上揚的嘴角和笑彎的眼睛都在若有若無地透露出他的好心情,甚至還有一些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也根本藏不住的甜蜜和羞澀。
當然更不用說陳也,自從江湛喬上車,他的目光就沒有從江湛喬身上離開過一刻。仔細一想似乎陳也一直都是這樣看江湛喬的,他的眼神里都包含了什么?是喜歡、是在意、還是連藏都不愿意藏的占有?
盡管已經冷靜了許久,但江凜韜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方法去消化十分鐘之前他親眼目睹的那一幕。
他的兩個孩子在四下無人的樹林里,忘我地抱在一起接吻。
簡直荒唐、震驚、可笑,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為他們開脫,都無法令人信服,也無法讓他接受。
江湛喬見江凜韜久久沉默不語,歪著腦袋疑惑地喊:“叔叔?”
江凜韜緩慢地從后視鏡中收回視線,即使每天在公司他都會做出大大小小不可數計的決策,他也從未有過如此難以下決定的時刻。
幾秒后,他重重閉了下眼睛,臉上重新換回溫和的笑,回頭看他們:“抱歉,叔叔剛才在想公司的事情,沒注意到你們上來了。你小王叔叔今天有事,叔叔正好忙完工作就過來接你們。”
江湛喬搖搖頭:“沒關系的,叔叔你今天是不是很累?感覺你的臉色不太好,下次小王叔叔要是沒空的話,我和哥哥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家的。”
江凜韜系好安全帶開車,看起來很平常地聊天:“叔叔不累,你們呢?今天在學校累嗎?”
說到這個,江湛喬的話匣子打開了,開始和江凜韜講在學校的事:“不累,就是前兩天的考試我不是沒有考好嗎?今天上晚自習的時候我和班上的幾個同學去階梯教室了,有老師給我們講課。結果下晚自習了我都不知道,還在做題呢,害得哥哥站在外面等了我好久。”
陳也插話:“哪有很久。”
江湛喬的注意力飛速轉移到陳也身上:“就是久啊,樓道里多冷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湛喬戳了戳陳也的胳膊,語氣嬌嗔:“對了,我還沒問呢,哥哥,你今天怎么沒系圍巾?我的東西全幫我拿上了,自己的東西老是忘。”
陳也很溫柔地看著他笑:“記住了記住了。”
江湛喬扭頭哼哼兩聲:“明天再忘就把我的給你圍。”
換作平時,江凜韜早就會被他們的話逗笑,還會跟著打趣兩句,讓陳也別那么慣著江湛喬。
可現在的他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有些事情一旦被發現被掀開,就會變了本質。其實認真回想一下,在之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上可以發現數不清的蛛絲馬跡:江湛喬經常得心應手地對陳也撒嬌、陳也總是對江湛喬有求必應,讓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一切都是早有預兆的,是他太不敏感,也太信任他們。
只把他們當做失去了父母、從小朝夕相處、感情過于親密、互相依賴的一對兄弟。
卻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早在某一天變質升溫,打破“哥哥和弟弟”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