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紓甯卻很是平靜,“殿下,臣妾是自做主張了。還請殿下懲罰。”
“懲罰?”林樘只覺得氣惱不已,險些一口血噴出來:“我怎舍得懲罰你?你……你是存心氣我不成?”
喊著喊著,他便不禁看著紓甯。
她那一雙眸子明亮深邃,透著無盡的沉靜,只消看一眼,氣竟也奇跡般的消散了。
他緩緩地坐下,再次回歸溫柔平靜地對著紓甯道:“我不是怕你拖累我,我只是,擔心你。若你這般被發現,我……我該怎么保護你?”
他溫柔的語氣中藏著一星半點的失意,“本該是我保護你的。可如今卻……要你為我費心費力,我怎能……”
聽著這話,便說是不感動都是假的。
“可我不要殿下一直保護著我,我也想能保護殿下。咱們是夫妻,便本該是風雨同舟的人,互相保護才是正理。”
說著說著,心里倒是有些愧疚了。
自己并非良人,也并非是那個能夠一直陪伴在林樘身邊保護林樘的人。
如果有一日自己回家了,那么林樘是否會怨恨自己呢?
可顧不得這么多了,能守護一日便守護一日。
“我知道殿下想要搬出宮去。我幫不到殿下什么,只能幫著殿下先敲打皇貴妃幾下。陛下……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厭棄皇貴妃,可總歸會生出幾分對于殿下的愧疚來。”
到時再利用這些少的可憐的愧疚,順勢再提出搬到宮外去住,才是正理。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去住?”林樘一愣,旋即發問道。
“因為……臣妾是殿下的妻子,是殿下的身邊人。”紓甯淺笑著回答道。
“身邊人……”林樘一愣,倒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而一邊的紓甯,話剛說出口,便也有些后悔了來。
分明沒有這個意思,又何故要故意說這些曖昧之語呢?
可仔細一想,自己是他的身邊人這種話,好像也沒說錯。
就是實打實的夫妻。
“謝謝你,如此為我著想。”
一般一到這種話題,林樘往往就會有些結巴兼不知所措,甚至說的話也顯得蠢萌蠢萌的。
想到此處,紓甯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
“沒什么呀。”
“沒什么還笑得這般開心。”林樘瞥著紓甯,自己倒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殿下在笑什么呢?”
“額……沒什么呀。”
“殿下騙我。”
“我才沒有騙你呢!”
兩人這般嘻嘻哈哈的,不覺倒也到了晚上了。
到了晚上,果見是皇帝來“看望”林樘。
說是探望,實則是皇帝心中心虛,想要問林樘究竟是否能“放過”皇貴妃。
林樘這次表現的十分平靜,不哭不鬧的,十足的恭順孝子模樣。
“樘兒……”
皇帝終究不能算是全無父親之心,盡量溫和地對著林樘說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給你。”
林樘平靜地注視著皇帝,緩緩對著皇帝下拜:“兒臣實在不敢祈求什么,倒是只有一點,兒臣如今暫住在郭娘子的長陽宮中,反而讓郭娘子遷就兒臣別宮居住。兒臣心中……實在不安。還請父皇賜兒臣別宮居住,總是這般身處后宮,實在不合禮法。”
皇帝自然想過這個問題,可原來的東宮清寧宮燒毀,欽天監又說如今不適宜修葺,那宮中便也沒什么合適的宮室適合林樘居住了。
思來想去,竟也只有宮外的行宮甘泉宮適合當做林樘的東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