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者傷心,許多村民不忍見此場景,紛紛扭過頭去不忍直視。
“還不快走,愣著干嘛?”說話的是里長盧達,見有些拖拉立時有些耐不下性子。
聞言,盧汪仿佛有了尚方寶劍一般,走上前去一腳將一個孩子踹倒在地,空出腳來便要去踹另一個孩子。卻被反應過來衷,擋了下來。
將自己倒地的孩子扶起來,護到懷里。
“難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衷厲聲言道。
“你不過是一個城旦之囚罷了,竟敢如此言語與我。”說著從一旁抄起一根木棍便要向衷父子三人打去,衷轉過身來以脊背護在了兩個孩子前面。
然而盧汪的棍子還未落下,便被遠處傳來的一陣馬鳴生打斷,現如今能乘馬者可不是一般平頭百姓,盧汪也好奇的向聲音來處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青幔馬車,在一個約莫三十來歲漢子的操持下,正緩緩地向著此地而來。
一見這馬車,盧汪便納悶了起來,這車他認識,正是本鄉三老思名的的座駕,趕車的漢子是他的兒子思倫,前幾日還在一起飲過酒。
既然三老來了,盧汪也顧不上尋衷父子的晦氣,反正路上有的是時間報復于他。
當下跟著也已認出來人身份的盧達,走上前去迎接三老的車駕。三老可是盧達的直系上司,掌管著一鄉的教化之事。
馬車停定,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的老者從馬車中邁步走出,一見侯在外面的盧達,沒等盧達有所言語便當先開口道:“甚好,你在這省的吾再作尋找。”
“不知思老有何囑咐?”聞言盧達自然是立馬貼上去問道。
只見這思明從懷中取出一塊木牘,再次看了一眼之后對著盧達說道:“這長安里可有一叫衷的戶民,他應該有兩個弟弟在伐楚大軍之中。”
將盧汪的發髻斬落,衷的怒火也漸漸的消退了下去,理智重新占據了他的身體。
一回想自己方才的舉動,衷也是背脊上泛起一陣的冷汗,若是真的斗殺人,自己肯定是要抵命的。
兩個弟弟都在前線同楚人作戰,家里除了自己之外盡是老弱婦孺,若是自己不在,一家人的日子肯定難以為繼。
想到這里,顧不得再去尋盧汪的麻煩,衷拿著柴刀回去喊著驚魂未定的弟媳,便一同回了家去。
沒曾想沒過多大功夫,剛才還嚇的跟條死狗一樣的盧汪,竟然帶著自己的族叔里長盧達,氣勢洶洶的前來興師問罪。
而問罪的緣由便是,衷將他的發髻斬下。
“衷,汝尋釁與盧汪相斗,削其發髻,罰爾城旦四載你可有話可說。”盧達趾高氣昂的向著衷說道。
“盧里長,這分明是盧汪調戲我弟妹在先,若要責罰,也應該是盧汪才對!”衷有些氣憤的回道。
依秦律,無故斬人發髻者,黥為城旦。也就是說不但要被臉上刺字,而且還要罰作城旦之役前去筑城,一去便是四年。
山高水遠,這去容易還有沒有命回來便難說了。
然而這條法律有一個前提,便是“無故”二字,只有符合這一條件者方受此罰,顯然衷為了救下自己弟媳的情況不在無故范圍之內,然而盧達一到,不問青紅皂白便給衷扣上了尋釁的由頭,如此一來處罰衷便有了法律依據。
“大膽刁民,里長說你尋釁滋事便是你尋釁滋事,若是再說三道四,信不信本公子將你全家都罰作徭役!”
見衷仍在試圖辯解,盧汪出聲恐嚇道。
只要衷一走,這個家里剩下的除了老人便是婦女兒童,到時候驚得媳婦慕,便是如甕中之鱉一般了,他有一萬種方法逼慕就范。
“里長,諸位鄉鄰,此事真不是衷所挑起的,而是盧汪調戲我弟妹在先。”若是城旦而去,自己的安危倒是其次,這一家老小的可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說著話,衷懷著期盼的目光向著四周望去,方才親眼所見事情經過的鄉鄰不在少數,他希望有幾人能夠站出來為證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