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仍在岸上的楚軍更是慌不擇路,相互踐踏之下死傷也不在少數。
而許多從平輿前線一路奔逃過來的楚軍,一跳入濉水沒能游動幾下,便被滾滾的濉水帶走。
疲憊至極的他們,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他們游過寒冷刺骨的濉水。
“傳令弓弩手,列陣于岸,拋射之!”
王翦一聲令下,數萬弓弩手列陣于岸邊,一只只的箭矢仿若箭雨一般落入濉水之中。
而此時楚軍正如同湯鍋中擠在一起的水餃一般,密密麻麻的在擠在濉水之中。
每一輪箭雨落下,都會帶走大片的楚軍性命。
濉水立時為之泛紅。
而其余的秦軍則在不斷地追殺,四散而逃的楚軍將士,岸上毫無戰意的楚軍亦是一片片的被收割。
殺戮持續到了傍晚時分,一直到岸上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名站著的楚軍,殺紅眼的秦軍士卒們這才緩緩放下飽飲鮮血的兵刃。
一股股的鮮血匯成一條條的小溪流入濉水,將十余里的河段完全染成了血紅色。
不論岸上,單是死在濉水之中的楚軍將士就不下五萬之眾,數萬荊楚將士的尸首,順著奔流而下的濉水匯入淮水,或流入大海或擱淺于岸。
天邊最后的一抹夕陽,紅的刺眼,一如浴血一般。
……
濉水一戰之后,秦軍兵分兩路,一路由蒙武、李信率領掃蕩楚國淮河以北的地域,并追擊項燕殘軍。而王翦、子嬰則親帥主力,轉而向南兵鋒指向楚都壽春。
秦王政二十四年三月,秦軍渡過淮水兵圍壽春,楚王負芻征發全城高過車輪的男子為軍,戍守都城。
此時城中可用之將唯有先前景騏所提及的昌平君熊啟和八十有五的原趙國大將廉頗。
楚王負芻,原先屬意任出身王室的熊啟為將戍守楚都,然而等到楚王的令節到達熊啟的居所,卻早已人去樓空。
無奈之下,楚王負芻只得任命老將廉頗為楚大將軍,防守壽春,而廉頗接到王令之后,二話不說便重新披掛,擔起了防守楚都的重任。
這已經不是廉頗第一次如此臨危受命了,第一次還是在二十多年以前,燕國趁著長平之戰后趙國青壯盡去國內空虛,發兵五十萬攻趙,這一次正是廉頗率領著十萬趙國娃娃兵,以寡勝多、以弱勝強,不但殲滅了來犯之敵,而且直接殺到燕國都城。
廉頗一生,連任趙國大將與楚國大將軍,可謂世之罕有。
然而這一次的形勢比上一次更為嚴峻。
上一次廉頗還不到六十歲,而如今已經是一個八十五歲高齡的耄耋老人,雖然重新披掛可是已經上不得戰馬了。
而且廉頗可能是楚國歷史上最寒酸的一個大將軍,雖然到任之后楚王把所有的宮廷守衛撥給了他,而廉頗也第一時間下令將全城所有豪族的奴仆充歸軍隊,手下的兵力也不過三萬人而已。
最讓項燕擔心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還沒等秦軍進攻,楚軍的營寨便被自己人“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