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項燕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猛地起身繼而向著站立在一旁的熊啟跪拜下去。
“我大楚,遭次大難,君王殉國,宗室之人亦為之盡誅,羋姓之后唯公子也。”項燕緊緊地盯著熊啟說道:“吳、越有長江為險,地方千余里,尚可立國,還望公子莫棄楚國!”
項燕的話,石破天驚,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打算擁立熊啟為王,沒有絲毫準備的熊啟,一時間也被驚得呆若木雞。
方欲推辭,然而轉念一想,自己若是不答應,大楚可真就亡國了!
雖然在一些封君之地,仍然有一些羋姓的旁支血脈存在,然而都上不了臺面,現如今楚國的正統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已了。
熊啟對楚國,無疑是有著深厚的感情,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放著好好地秦國丞相、昌平君不做,而率軍叛變。
想到這里,熊啟也只能鄭重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秦軍已經攻破壽春,哪怕是待在淮南也不是那么的安全,在項燕的建議下,楚國大軍向南渡過長江屯兵于金陵城,奉昌平君熊啟為楚王,在此招募新軍修繕城池。
而此時,王翦和子嬰可沒有時間來繼續攻打項燕的殘軍。
得知秦軍攻破楚都掃平淮北之后,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秦王趙政大喜,當即決定如同趙國那次親往壽春巡游。
王駕出巡,自然不像行軍打仗那般迅速,月余時間方才來到壽春城。
“臣王翦/子嬰,恭迎王上!”壽春城外,王翦同子嬰率領伐楚的諸位將軍恭恭敬敬的在城外迎接秦王入城。
是夜趙政置酒飲宴,所有的人都看得出,秦王此時興致極高。
所有的將領都獲得了十分豐厚的恩賞,其中猶以王翦子嬰為最厚,戴罪立功的李信也因為在滅楚一戰中的表現得以官復原職。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秦王方從宿醉中轉醒過來,這對勤奮的秦王而言可是十分罕見之事。
略一洗涮,秦王的親信宦官趙高便走了過來:“稟王上,長安君殿下同王翦大將軍從早上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見您睡得熟沒敢驚擾,您看是不是……”
“速宣之!”聽到這里,趙政方才憶起昨日酒宴散時自己曾令二人今日覲見。
剛剛攻破楚都的王翦和子嬰,此刻在秦王的心中可以說是國之重臣。
“叩見王上!”
“免禮!”趙政一擺手熱情的說道:“破楚一役全賴兩位將軍,待回師咸陽定另有封賞。”
緊接著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項燕立逆賊熊啟為楚王,屯軍江淮之地,如之若何?”
雖然楚王負芻已然伏誅,然而同趙國一樣,秦國并沒有完全攻占楚國,楚國大將軍項燕和故秦國昌平君熊啟,則成了此時秦王心中的一根刺。
秦國之所以容忍代國殘存數年是因為代地苦寒且易守難攻,根本沒有多少發展潛力,而且代王嘉及其從屬皆庸碌之輩,不足為懼。
而且代國的北方還有匈奴壓境,一旦攻下代國則必須抽出一定的兵力防御匈奴,在中原未定的情況之下,秦國顯然不愿把兵力浪費在這里。
然而楚國的情形卻不一樣,熊啟曾為秦相而項燕更是楚國大將軍,此二人皆非常人所能比擬,放任不管定成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