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這酒肆的酒保便將飯食一樣樣端了上來。
雖然粗糙,但勝在量大管飽。
飯食一上桌,韓信便再也顧不上和子嬰交談,眼睛便再沒離開過這碗粳米飯。
可以看出,韓信此時定然已經餓極。
子嬰見狀隨手把所有的飯食推到韓信的跟前,笑著說道:“吃吧,若是不夠再給你買。”
然而飯到跟前,韓信卻沒有立馬開吃,雙眼看著子嬰鄭重其事的說道:“先祖曾言,大丈夫不食嗟來之食。公子先救吾于危,后授之以裘,更飽以飯食,不知有何事可為公子效?”
韓信這話一說,子嬰當時便一愣,這情況有點不對啊。
自己沒記錯的話,根據史書記載,韓信的臉皮可是一點都不薄。
據記載當時母親亡故后韓信便經常去下鄉南昌亭亭長家里吃閑飯,一連厚臉皮的吃了好幾個月。
導致亭長的妻子,對這個天天來吃閑飯的韓信無比的厭惡,便想了個主意,自己提前做好朝食,端到內室自己吃完,等到韓信到了飯點去吃飯,卻不給她準備飯食,告訴他自己家中已經用過飯了。
如此一來,韓信這才一怒之下離開,再也不再過去吃閑飯。
沒有飯吃的韓信饑餓之下去城下釣魚,魚沒釣到反而遇到了好心漂母,漂母看他可憐便給他帶飯,吃一個漂母的飯,這韓信都一連吃了幾十天。
此時看韓信饑寒交迫無衣無食的樣子,應該是漂母已經漂洗完了衣服,不在去往河邊了。
所以韓信也就又沒飯吃了。
“可我聽聞,你曾一連在下鄉南昌亭長家中吃了幾個月的飯,還有一名漂母也曾供爾飯食。”子嬰玩味的說道。
子嬰這一說話,韓信立時有些耳根泛紅,自己這些往事這個公子怎么會盡皆知曉。
而夏可和雪姬也是好奇子嬰是如何得知韓信的往事,要知道自打進了淮陰自己二人和子嬰可以說是形影未離,然而卻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自己這位公子神秘的地方,也不止這一次,對子嬰的未卜先知,兩人已經有些麻木了。
“漂母所處,吾知之甚詳。待他年功成名就,吾必有重謝報母。”韓信頓了頓繼續說道:“于下鄉亭長小人兒,為德有始無終,雖明其所,吾不屑游之。”
子嬰一聽當即也明白了,韓信之所以吃下鄉亭長和漂母的飯吃得這么心安理得,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是當地人,準備等自己以后發達了,再回報他們。
前世韓信也是這么做的,韓信受封楚王之后,贈與了漂母一百金,而下鄉亭長因為自己的妻子緣故,為善有始無終,只不過被賜予百錢。
這韓信恐怕從口音上聽出自己不是本地人,擔心以后發達了不能找到自己報答今日之恩,這才出言想要當時便為自己做些什么。
然而現在的韓信不過是一個孩童罷了,雖然初露崢嶸,然而卻未長成。
自己若是把他帶走,離開了他原本的環境,很難說是不是還會達到歷史上的成就。
既要最大限度的保證韓信生長的環境不變,又要把韓信的立場忽悠到自己這邊。這是子嬰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