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他曾經救過秦王的緣故,趙政一直對他頗為客氣,然而此次死的終究是趙政的親生骨肉。
看秦王立在那里依然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夏無且繼續解釋道:“我等仔細查看了公子咬破的幾根手指,皆已泛白毫無血色而且幾根手指外血跡的凝結程度略微有所差異,可見血書乃是公子親自所寫。
而且公子牙齒處亦有咬破手指時殘留的血跡,觀公子之形,舌伸于外,大小便失禁,雙目泛白,解繩索時有氣呼出類喟然狀。
公子頸部縊溝處呈椒郁色,縊溝八字不交,由前往后逐漸變淺,不周頂至后頸部不見縊溝,尸體其他部位亦沒有兵刃、木棒、繩索的器物的損傷痕跡。
綜此,我等認定公子將閭定然乃是自縊而亡。
子嬰的反偵查工作做得天衣無縫,就連一眾太醫也沒有看出一點紕漏。
聽了夏無且的解釋,趙政也當即相信了將閭乃是自縊的事實。
其實在拿到將閭的血書時趙政便已經相信了八成,畢竟這封血書的筆跡還有其中的怨憤之意,這分明就是將閭所親筆而寫的。
“你們先下去吧!”秦王政略有些疲憊的說道。
“王上還請節哀,臣等先行退下了。”夏無且說完,向著秦王行一禮便退了出來。
等到一眾太醫出了大殿,趙政手里握著“將閭的血書”,神情突然變得悲痛了起來。
“癡兒啊!父王怎么會舍得殺你,你又何苦行此短見。”
趙政呢喃說道,和子嬰預料的不差,趙政原本計劃在將閭上法場之前,頒下王令赦免將閭,只是將他貶為庶人,而后多與黃金財寶讓他安足的做一個富家翁便是了。
誰曾想會是這樣的結局。
在朝臣和天下面前堅強無比的趙政,在這一刻的無人角落卻像其他失去兒子的父親一樣,失聲痛哭了起來。
……
雖然最后證明了將閭乃是“畏罪自殺”,然而身為內史的安卻有失察之責,但是破獲公子將閭謀逆大案應是大功,功大于過才對。
然而安卻依然被調為了掌管宮殿等土木營建的將作少府,雖然都是兩千石的官員,然而內史掌控京畿咸陽及周邊各縣,相當于后世直隸總督的存在,被換做了一個負責修建宮殿的官員,雖然是“平級調動”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秦王定然是對他有所不滿。
就在這時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傳了過來,將軍王賁趁著冬季河、濟二水結冰的時機,避開了齊國囤積在西部邊陲的大軍,一路急行軍不費一兵一卒便圍困了齊都臨淄。
而此時齊都臨淄兵力空虛,前線大軍亦是來不及回援,齊王建在后勝的建議下率領臣民出城投降,至此東方六國中最后的一個強國齊國滅亡。
偉大的秦,終于第一次一同全國。
齊國的滅亡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劇,作為老牌強國的齊國論國力自然是在七雄之中屬于上屬。
然而偏安一隅的鴕鳥政策讓齊國坐看一個個的國家被強秦所滅,直到整個天下只剩下自己和秦國兩個國家是才醒悟過來,然而此時早已為時已晚。
齊王建執政的四十多年里,也正是秦國遠交近攻策略實現的四十多年,若是齊國君王能夠眼光長遠一點,至少也能大大延緩秦國一統天下的時間,齊國也不至于亡的這么窩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