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從子嬰的府邸之中走出,史逯在因為大軍入駐而顯得熙熙攘攘的零陵城轉了一圈,仿佛在尋找什么一般,然而走遍了城中的幾條大街,卻是一臉失望的回到了驛館。
“竟然秦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專長,繼續隱瞞沒有任何意義,還是先老老實實的修渠吧。
說不定到時候修好了渠,秦王一高興,能和自己的前輩鄭國一樣落個壽終正寢。”史逯暗想道
不過史逯納悶的是,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秦王應該會派人監視自己才對,怎么自己這一路走來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跟蹤的痕跡。
“秦王難道早就料定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出他的手心!”史逯長嘆一口氣想到。
想想秦王子嬰神鬼莫測的手段,史逯無奈的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能力逃出升天。
次日一早,沒等史逯前往,子嬰所派的馬車便已經停在了他的住所門口。
早已經認命的史逯,一臉茫然的踏進了馬車之中。
“難道秦王是打算自己修完渠之后,再揭穿自己的身份。”看到子嬰在各個方面都為自己的準備的極為貼心,史逯猜測。
等回到了秦王的府邸,出乎史逯意料的是,子嬰以秦王之尊,竟然直接和自己乘坐了同一輛馬車。
一路上,子嬰仿佛話癆一樣,不斷地問著史逯水利建筑的一些問題。
子嬰發問,史逯不敢不回,然而越是深入交談史逯越是心驚。
原以為秦王子嬰不過是在排兵布陣軍事指揮上比較擅長,沒想到在工程方面亦是精通,許多問題從子嬰的嘴中問出來,甚至自己都難以回答。
雖然子嬰沒有說出答案,然而史逯可不這么想,若是沒有對這一問題有著深刻的認識,根本想不到這么深刻的問題。
史逯也徹底斷了磨洋工的想法,有這么一個領導,根本容不得他耍小花招。
“秦王,若要修渠需從長計議,先行探查諸多水系山川河流走向,在選出合適的水系之后,再望山、探地、問水一步步尋出最合適的位置,一系列程序下來,單是一個合適的地方,恐非一二載難以尋到。”史逯老老實實的提議道。
雖然秦王拉著他來探尋開渠的位置,然而這么大的水利工程,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可以說是一切工作的前提。
所選位置的地形、地況、地貌、地勢乃至于土壤巖石的硬度都需要考慮進去,一個不好便容易前功盡棄。
而在這一時代,沒有現今的科學儀器,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開渠人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爬上去用肉眼去探查。
特別是在嶺南這樣滿滿都是丘陵山林的地域,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史逯所說的前期時間還算是比較保守的。
然而對于子嬰而言,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大致位置我知道啊,就在這湘水和漓水的源流并行的一個地方,至于具體的位置就是要靠史逯這個水利工程專家了。
“先吾師曾游歷于此,嘗言到:‘相、漓之間有一谷,其型猶善開渠,若此渠成則嶺南不復為化外之地也,此教化之功也。’而我等此番便是要在這兩河之間,尋到吾師先前所提到的地域,至于二水之間何地適合修渠,就要靠史御史的了。”
沒有合適的辦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里有合適的地方修筑水渠,子嬰便信口胡謅把消息的來源推到了自己的師傅身上。
反正就是說,我知道這里有地方有合適的地方修渠,你史逯去給我找出來就是了。
子嬰這么說,史逯倒是沒有多大的懷疑。
既然秦王對水工之術如此的精通,他的師父定然也是學究天人之輩,這樣的人說是有這個地方,那一定就八九不離十了,而且他作為一個水利工程專家對這個地方也是極為的好奇。。
零陵城本就是依水而建,修筑在湘水的一側,出了城后沿著湘水溯流而上,不多時便到了湘水和漓水隔山并行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