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一張畫滿了線條的羔羊皮上掃過,冒頓的眼光看到了下一個目標——沮陽城。
……
因為驅趕著大量的東胡人的原因,匈奴人在五日之后才趕到了沮陽城下。
一到沮陽城,冒頓頓時感到了眼前的沮陽城和之前的五座城池有些不同。
沮陽雖然無法和中原的堅城相比,然而身為上谷郡郡所所在的城池,在燕地已經算是堅城了。
而且因為靠近治水的緣故,沮陽城還有其余北地小城所沒有的護城河環繞。
然而此時的冒頓的疑惑卻不是因為沮陽的外在條件,而是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城頭上飄揚的玄色帥旗之上。
一直把大秦作為最終假想敵的冒頓自然認得,既然這面旗幟在這里豎著,那就意味著秦軍的統帥一定在這座城池中。
而如今秦軍的統帥,就是那個曾經讓整個草原十余年不敢南下牧馬的屠夫——李牧。
匈奴扎好營地之后,冒頓在一隊侍衛的護衛下來到了沮陽城下百多步遠的距離。
在這一距離上,哪怕一些強弓能夠射到,力道也早已衰竭,已經對他沒有多大的威脅。
“匈奴大單于冒頓在此,李牧匹夫何在!”勒馬止步之后,冒頓高聲沖著城頭上呼喊道,冒頓說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秦語,顯然在把大秦當做自己的對手之后,冒頓對大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此時匈奴剛剛到達城下,李牧恰巧在這一段城墻巡視,聽到冒頓的呼喊當即來到城頭之上。
遠遠看去,那一堆匈奴騎兵當頭的一位,頭戴著膺頂金冠、身披一件狼皮大裘,臉闊端正,劍眉虎目,胯在一批沒有一絲雜色的純白戰馬上,李牧明白這應該就是匈奴的大單于冒頓。
“冒頓小兒何敢猖狂,吾勸你還是早些回返草原為上,免得誤了自己的身身性命!”李牧毫不留情面的回道。
以李牧的資歷,稱呼冒頓為小兒雖然有些蔑視,然而確實有這個資本,當年李牧縱橫草原之時,冒頓的父親頭曼單于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匈奴將領。
“李老如今已經年近七旬,不知道上的去馬,拉的弓否?”冒頓見李牧在這里,當下嘲諷道。
要知道李牧對匈奴人的威懾力確實有點強,如今這一代的匈奴人很多都是從小聽著李牧的“兇殘”傳說被父輩嚇大的。
所以冒頓如今做的便是拿李牧的年紀為由頭,去除匈奴人對李牧的懼意,提振軍心。
李牧再厲害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李牧聽完冒頓的挖苦,卻是暢快的仰天一笑。
而后沖著身旁的秦軍吩咐道:“取吾弓來。”
旋即,一把不論是長度還是材質都異于尋常弓箭的硬弓便被送到了李牧的面前。
李牧有些愛慕的摩挲了一下這一把陪伴他一生的長弓,默默的說道:“老伙計,這一次就看你了。”
說完,取箭彎弓,隨著李牧的手臂一松,三支羽箭在匈奴人驚詫的目光中,迅捷的沖著冒頓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