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面上是和稀泥,但后半句很明顯是在偏袒唐蜜。
氣得秦香芹鼻子都歪了:“四哥,這丫頭到底是給你們一家子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們對她言聽計從?她怕不是狐貍精轉世的吧!”
見她越說越過分,秦鎮越沉下臉色:“胡說什么?蜜娘可能是有些孩子氣,但她年紀還小,你身為長輩,非要跟她斤斤計較,鬧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秦香芹插著腰怒道,“你媳婦兒死得早,家里沒個婆婆給她立規矩,讓她變得越來越厲害,現在若是還不管教,以后只怕要翻了天去!我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才說這些話,不然我才懶得管你們家那點破事兒!”
秦烈沒好氣地反駁:“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句試試!”秦香芹指著他的鼻子,氣沖沖地控訴,“好你個秦二郎,我好心好意為了你們著想,你非但不感恩,反而還對我說這種喪良心的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秦烈還想反駁,卻被身邊的秦穆拉住。
秦穆沖他使了個眼色,不要跟小姑吵架,憑他們的嘴皮子,根本說不過小姑,何必浪費口水。
再說了,他們畢竟是晚輩,又是男人,跟一個女人吵得不可開交,被人看到多難看。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秦烈不甘不愿地閉上嘴。
秦香芹卻越發得意起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你們心里還別不服氣,我這人說話雖然難聽了些,但我這人心腸直得很。不像某些小狐貍精,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嘴上甜得不行,內里卻是黑掉了的心肝!”
說到這里,她故意瞪了唐蜜一眼。
顯然是在指桑罵槐地罵唐蜜。
唐蜜不想讓秦鎮越和秦穆難做人,干脆扭開頭去看路邊的風景,將她說的那些話當成是放屁。
唐蜜的無視非但沒有讓秦香芹閉上嘴,反而讓她越發惱恨,嘴里罵得也越來越難聽。
“早就聽說你是被人牙子賣給王家做童養媳的,在王家就跟王志糾糾纏纏不清不楚,也不曉得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么關系,像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小妖精,就該被關進豬籠里面沉塘!”
“夠了!”秦鎮越忍無可忍,厲聲打斷她的罵罵咧咧。
說到這里,秦印忍不住看了四叔一眼:“阿奶真的是病糊涂了,大夫都說她可能活不了太久,您要是有空的話,就回家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秦鎮越還是不吭聲。
秦印還在說:“我知道您心里還惦記著當年那件事情,您怪阿奶做得太絕,可阿奶如今都這副樣子了,您就看在她好歹生養您一場的份上,回去看看她吧,也許將來等您再想看她的時候,就看不到了。”
最后一句話,說得秦鎮越心情無比沉重。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這話,是你爹讓你來跟我說的吧?”
秦印有些尷尬,吶吶地說道:“被四叔猜到了啊,我就說瞞不過去,爹還非要我這么跟您說。”
“我再想想吧。”
秦印知道雙方心結已深,光靠這幾句話是不可能完全化解的,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消磨。
他聽話地閉上嘴,沒有再繼續說這件事情。
在他們說話的空隙里,秦香芹的視線一直在唐蜜身上打轉。
確切地說,是在唐蜜懷抱著的竹籃上打轉兒。
打從他們一家人上車時開始,秦香芹就已經把他們帶上車來的東西都迅速掃了一遍,那個大麻布袋子里面的,全都是些曬干的黃豆。
秦香芹掃過一眼之后就沒了興趣。
黃豆這種東西不知啥錢,它不像大米白面可以當飯吃,就算炒來當零嘴兒,都得費鹽費力氣,實在不劃算。
在麻布袋子旁邊的筐里,還裝著許多新鮮的蔬菜,看樣子應該是他們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
鄉下的莊戶人家家里,幾乎都有菜地,除了冬季之外,并不缺新鮮蔬菜吃,所以秦香芹對那些蔬菜也沒啥興趣。
她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唐蜜懷中的竹籃上。
竹籃上面蓋著布,看不到底下藏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