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看向秦容，見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只是笑容中少了溫度。
他頷首應下：“好。”
郭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好言相勸：“其實咱們自家人都知道當年是怎么回事，你們會怨恨老太太，這很正常。但不明就里的外人就不會這么想了，他們會覺得是你們不孝不悌，連親祖母都不認。人言可畏啊，尤其你現在剛考上秀才，就更要注重自己的名聲，千萬別讓人抓住你的把柄。”
“我知道的。”
“走吧，我這就帶你們去見老太太。”
唐蜜有點踟躕：“我也要去嗎？”
郭氏：“按照規矩，你在嫁進秦家的第二天就應該來拜會老太太，但是咱家情況特殊，這事兒也就沒去細究了。今天既然你人都來了，就順帶去一躺吧，也免得被二房和三房的人說三道四。”
“哦。”
秦容握住她的手，問聲寬慰：“別怕，有我在呢，沒人能欺負你。”
感受到他掌心里的溫度，唐蜜心里的緊張隨之消散許多。
郭氏見狀，忍不住調笑道：“你們的感情還真好。”
唐蜜俏臉一紅，立刻掙開秦容的手掌，將沾有他溫度的手藏到背后，窘迫地說道：“嬸嬸就別開我們的玩笑了。”
知道小姑娘家的面嫩，容易害羞，郭氏沒有再繼續打趣她：“不說了，咱們走吧。”
郭氏在前頭帶路，唐蜜和秦容緊隨其后。
秦老太太住的西院有點兒遠，三人走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秦老太太。
以前秦老太太在院子里開了半畝地種菜，后來她老糊涂了，腦子不記事了，經常忘記給菜地澆水鋤草，菜地里的菜幾乎都枯了。
秦鎮山索性將地里的菜全都給拔了，現在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地，上面覆蓋著白雪。
可就算是這樣，秦老太太依舊會時不時來菜地逛一逛，口里還不住地嘟噥。
“今年這菜咋長得這么慢呢？都種下去好久了，連一片葉子都沒長出來，肯定是哪個饞嘴的兒媳，把我的菜偷了去，別讓我抓住她，不然打死她！”
秦老太太身邊不能離開人，三個兒媳輪流負責照顧她，今天輪到了二房媳婦江氏。
江氏嫌外頭冷，這會兒正坐在屋里烤火。
郭氏帶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秦老太太手里拄著拐杖，獨自一個人在院子里轉悠，連忙快步走過去，伸手扶住秦老太太：“你慢點兒，地上滑，小心摔倒。”
秦老太太扭頭看了她一眼，立刻等著她：“你是誰？怎么跑到我家里來了？”
郭氏很無奈：“我是您的大兒媳啊。”
“胡說什么？我大兒子才十歲，哪來的媳婦兒？！”
郭氏無語：“明明剛才您還在嘀咕是哪個兒媳偷了您的菜，咋一轉眼就說自己沒有兒媳了呢？”
“我剛才有說過這話嗎？你忽悠我呢！”
“……”
郭氏心力交瘁，她知道自己跟老太太掰扯不清，只得扶著她往屋里走：“您先進屋，外頭冷得很，小心別被凍病了。”
秦老太太沒好氣地哼道：“你別咒我，我身體好著呢，挑著兩百斤的擔子能走十里路！”
唐蜜和秦容跟在后面，這是唐蜜第一次見到秦老太太。
她的皮膚比普通村婦要白皙許多，顴骨比較高，頭發已經花白，臉上滿是皺紋，手里拄著拐杖，身材干瘦，還有點駝背，走起路來顫顫巍巍。
可就算這樣，她訓起人來依舊很有精氣神。
秦容看著這樣的秦老太太，不禁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