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這樣算的,女郎趕緊回吧,以后不要提這件事了,某亦當沒聽到。”陸允明聲音中多了些無奈,但拒絕之意卻依舊堅定。
女郎再看一眼陸允明,以袖掩面,跑走了。
唉,程平有點同情這個妹子,單戀表白被拒什么的,真是個悲哀的故事。
下面程平就驚恐的發現,該被同情的是自己,陸侍郎怎么朝這邊走來?我這與雪夜渾然一體的大襖竟然沒有起到保護色的作用?
已經近到眼前了,沒辦法,程平只好叉手行禮。
“程郎君怎么在這曠野之中孑然獨立?”
程平在“悟道”和“賞景”之間果斷得選擇了后者。
“哦?可得了什么佳句?不妨說來聽聽。”陸允明似笑非笑地說。
程平后悔,還不如說悟道呢,雖然有些無稽,但臉皮厚些,隨意扯兩句《道德經》就過關了。這唐朝人也是,怎么賞景就必須得作詩?后代春游必須寫作文是不是就是你們的遺毒啊?你們讓多少孩子玩都玩不痛快你們知道嗎?
在詩禮唐朝,自己一個讀書人,面對的是未來的主考,這個時候張嘴結舌,不說點什么,實在過不去,程平急得左右亂看。
陸允明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等著。
看到營帳,程平突然想起一首納蘭詞,“某自己無所得,倒是有一首鄉鄰的曲子詞,與此情此景頗合,請侍郎鑒賞。”
“哦?說來聽聽。”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陸允明緩緩地點頭,“‘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前半闕壯觀,后半闕婉約,真是好詞。”不由得問程平,“不知程郎君這位鄉鄰姓甚名誰?”
“他叫納蘭性德。”
唐代胡人多,聽了這名字,陸允明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此大才,全沒聽說過,難道是位隱士?
“他英年早逝。”程平是這么解釋的。
陸允明點頭,難怪,又問:“不知這位納蘭郎君還有什么詩作?”
程平能理解一個喜歡詩的人聽說了一首好詩,還想再挖出這個詩人更多好詩的心情,但自己就只再記得一首了,然后就把感動了后代無數女文青們的那首《木蘭詞》背了。
“這一首竟然哀婉若此,才人伎倆,真不可測。1”陸允明感慨。
程平點頭,確實。
“人生若只如初見……”陸允明含笑看著程平,漸漸地笑容變大,“嗯,人生若只如初見!”
程平:“……”不待這么擠兌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