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起楊華。
程平轉述楊華信里說的。周通說楊華也給他送過一次信去,兩人交換了“情報”,最后總結——這哥們過得還不錯。
“他那性子,能轉得開。”周通如此評價。
程平點頭,楊華聰明,會做事,也會做人,屬于雙商都高的人才,應該能混得挺好。
程平拍頭,“看我,忘了。”說著從包袱中取出給周通的圍脖來,“這個給你,還有個雪狐的,最襯含英。我就用玄狐的。”
周通美滋滋地圍上,卻又笑話程平:“來長安才多長時間,就學起貴人們的打扮,穿起裘衣來。”
程平咧嘴笑道:“不是穿,是圍。”把自己的小圍脖在脖子上展開,“你看這玩意能穿嗎?”
周通大笑。
老友見面,分外高興。饒是程平心里時刻繃著性別這根弦,還是多喝了兩杯,達到比微醺還要多一點的狀態,一臉樂陶陶地出了酒店門,又非要送周通。
“左右時間還早,我先送你回去。”
周通拍拍程平的驢子,問花什么價錢買的。程平得意地說“十匹絹”。周通連連贊嘆:“眼力不錯。”
這就是與周通在一起的好處,同鄉同年,背景相似,三觀也差不多,溝通沒有障礙。程平就是與陸尚書混得再熟,也沒法這樣跟他嘮家常兒。
程平想象自己跟陸尚書聊“這頭驢子十匹絹”,他跟周通一樣說,“這匹驢才三四歲口,十匹絹,買得很值”,不由得“嗤”地笑了。
周通問:“你笑什么?”
程平笑道:“見到你高興,可不就笑唄。”
周通也笑。
程平把周通送到崇仁坊門口就停住了。
周通抬起眼,旋即想明白了,笑道:“嘿,你真不進去拜見白別駕?”
程平瞥他一眼,低聲道:“你看我是這么沒眼力勁兒的人嗎?上趕著給人添堵?”
周通噗嗤笑了,“看你會說話的,不說自己不愿意,倒說給人添堵。”
程平擺擺手,笑道:“看破不說破。”
正待分別,從坊內走出一個人來,不是陸尚書又是哪個?
程平酒醒了一半兒,趕忙行禮。周通也忙跟上。
陸允明笑道:“周郎君,久違了。”
周通滿臉激動,舌頭打著磕絆地表達了自己的欽慕之情。
陸允明笑著點點頭,又勉勵兩句,目光在程平與周通式樣相同的狐皮圍脖上停了一下,對程平也點下頭,上馬走了。
看著陸允明的背影,周通咂嘴:“悅安,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陸尚書的情景嗎?”
程平腦子里閃過那啃得慘烈的藕還有陸允明瞇著眼笑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真是不堪回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