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白直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小孔洞中,那巧笑倩兮的臉,程平竟然是……
呆了半晌,白直悄悄退出去,走到門口,看那兩個衙役:“我忘了點東西,明日再見縣令,你們別說我來過。”
衙役們本與白直相熟,都笑嘻嘻地答應著。
白直隨手從荷包里摸出些錢來給他們。
白直披蓑戴笠騎著馬在街上亂走,程平竟然是女人,她怎么敢?這種傳奇里寫的事竟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她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你別說扮得還真像!……也不是沒有破綻的,白直腦子里閃過她線條柔和的臉和瑩白的手指,又想起她在縣衙門口與百姓講話時神采飛揚的樣子……一時腦子里亂哄哄一片。
暮鼓敲響,白直停在偶爾來喝花酒的一處院子外。
鴇母趕忙笑著迎出來,“白郎可有日子沒來了!”
白直笑道:“又惦記我荷包里這點銀子了?”
鴇母道:“白郎能來,便是沒有銀子,老身還有娘子們也是高興的。”
白直“嗤”地笑了。
鴇母吩咐擺酒,“還是讓丹娘來給白郎斟酒?”
白直點頭。
丹娘不是這院子里頂漂亮的,卻是最善解人意的。看白直似有心事,便不多說什么,只讓侍兒抱來琴,彈起一支叫《暮云歸》的輕柔曲子。
白直自斟自飲,等從沉思中回過神,丹娘同一首曲子已經彈了三遍。
“怎么今天總彈這個曲子?”
丹娘笑道:“助君沉思耳。”
白直笑一下,招呼丹娘近前。
丹娘乖巧地跪坐在白直身側。
看著她瑩白的臉,白直又想起另外一張臉來,摘下頭上的幞頭扣在丹娘的頭上。
丹娘驚訝地瞪起眼睛。
白直哈哈大笑。
丹娘做嗔惱狀,又嬌媚地笑了。
白直的笑淡下來,她臉上從沒有這樣的神情。
也不拿回自己的幞頭,白直從荷包里拿出一塊碎銀放在案上,站起身走出去。
“恭送白郎。”身后丹娘道。
鴇母在堂上笑道:“白郎如何從不在這里過夜?”
白直似笑非笑:“似我這般豐神俊朗,在院子里過夜,我總覺得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