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笑道:“云州城原來是北魏都城,本就有底子,我們不過在其上添磚加瓦。”
司馬禛一雙老眼,自然能看出哪些是舊有,哪些是新建,聽程平謙虛,也只是點點頭。
走到敵臺上,司馬禛指出建床弩、投石機、轉射機等機關的地方,并讓程平給自己匠人三十,三日后開始打造。
程平于機關術是外行,問的主要是射程、殺傷力度、操控方法等問題,偶爾也問兩句原理。司馬禛倒不藏私,有問必答,說話有條理不浮夸,頗有科學精神。看他打扮和脾性,又通機關術,程平懷疑,這位異人莫非是墨家傳人?
晚間程平要設宴招待,司馬禛借口旅途勞累推卻了,程平不以為忤,親自把他送到館驛休息。
“先生好好休息,平告辭了。”門前,程平笑著拱拱手。
司馬禛臉上終于露出些笑意:“某一路行來,云州‘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使君做得好官。”
程平看著他,笑一下,真心實意地說:“那都是某應該做的。”
送完這位先生,程平返回自己的住所,拿出陸允明的書信細看。
陸允明于信中先問修城練兵的事,對程平的“穩重”很是夸贊了兩句,然后介紹了司馬禛,說他“頗通機關術”“不出仕”“重守然諾,不愛其軀,赴人厄困,有古之俠義風”,卻沒說自己與這人的淵源。不過從司馬禛先前的話里也能猜出來,估計是陸允明幫了他的忙,這人要報恩,陸允明便求他來幫助云州造守城機關。
在運河邊上跟人抄家伙開片的時候,還能想著云州修城的事,陸允明這哥們兒——真夠哥們兒!
對自己的情況,陸允明說的很少,一貫云淡風輕的態度,好像他不是去耙拉梳理藩鎮們,而是去旅游一樣。對這種裝x風,程平都有點習慣了。
書信后面大半篇幅,陸允明說的都是沿途風俗、見聞、吃食。陸相甚至還提到經過汴、徐之地時,又吃了程平曾買過的炙烤五花肉和餅,“似不及先前考得有味道,餅也有些皮……”
程平皺著眉笑一下,陸相這信啊——太溫情,幾乎讓人有種情書的錯覺。
程平前世是單身狗,但上學的時候看過成集子的名人書信,這輩子也沒談過戀愛,但讀過不少情詩。情書這種東西,里面寫的都是日常小事,每件小事里說的要么是“你”,要么是“我”,連綴起來就是“想念”——陸相這書信的后半截怎么看怎么都有這種感覺。
再聯想到分別之前在終南山共度的那幾天……程平有點懷疑,陸相不會是喜歡我吧?
程平翻來覆去地把信看了幾遍,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陸相其實——挺溫柔的。過了一會,程平卻輕輕嘆一口氣,隨即又有些惆悵有些釋然地笑了,再看一眼信箋,把它塞進信封里,然后拿過日間沒看完的邸報認真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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