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隊人來到長安,除了游說自己,還想干什么?
其實長安城內,各國各地的探子細作多了去了,程平倒不怕常瑄之等做出什么治安事件——小打小鬧的,對朝廷造不成什么危害,更近水救不了淄青的遠渴,常瑄之不是那做無用功的人;大打大鬧,他也得有那實力啊。所以,估摸著,常瑄之還是要奔走權貴之門,走上層路線的。
程平想了想,給刑部侍郎寫了個條子,讓侍衛送過去。
常瑄之來到新昌坊一家寺廟,推開禪房門,小窗下,長身玉立的一個背影。
“仁方回來了?”
常瑄之行禮:“謝公。”
謝亭負著手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如何?”
“事情不諧。果真如謝公所言,程悅安強硬得很,不留絲毫余地。”
謝亭笑著看他一眼,沒說什么。
“那下面——”常瑄之皺眉。
謝亭來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一盞茶,又親自給常瑄之倒上。
常瑄之趕忙雙手接過。
“你觀程相面色如何?”
常瑄之疑惑地看他:“氣色——程相雖文弱,但氣色還不錯,且比汴州時更添威儀。”
謝亭微笑:“當初他與陸相離開汴州,我曾去他房內搜查。程相畫技一般,平時也甚少見他動筆,卻有不少畫畫的筆墨和瓶瓶罐罐。我當時覺得奇怪,認真查探,發現其中有兩瓶顏色,甚是有趣,但當時并未深想,后來汴州事了,也就干脆把這事放下了。”
謝亭微微湊近常瑄之,“那兩瓶顏色,似是易容之物。”
常瑄之到底正經文人出身,對這江湖伎倆還不如謝亭知道得多,“謝公的意思是?”
“仁方不覺得程相有些女兒相?”
常瑄之瞪大眼睛,“程相——這樣的才氣作為,這樣的氣度威儀,豈能是女郎?”
“我亦不敢確定,畢竟太匪夷所思。”謝亭笑道,“故而,你們可以試一試。”
常瑄之皺眉,“當朝宰輔,如何試來?若不是靠著‘故人’這個身份,我今日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謝亭微微冷笑,“仁方若做此語,也就罷了。反正是你淄青軍的事,與某何干。”
常瑄之連忙站起施禮謝罪:“還請謝公教瑄之。”
“也罷——”謝亭做禮賢下士狀扶住常瑄之,把計謀說與他聽的。
常瑄之思謀了一陣子,決定干了。實在是淄青已經到了緊急關頭,也顧忌不了太多了,若果真如謝尚書所說,當能擾亂前線陸允明之心,即便程相不是女兒身,朝中一亂,后方補給也受影響。至于襲擊當朝宰輔的代價——難道此時收手,淄青又能落到好?當年的汴州劉家便是例子。
于是,程平以為不可能發生的治安事件便發生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