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陰暗的牢房內冷風呼嘯,蕭條的冷血穿過高處的通風口直瀉而進。
昏暗走道里的火燭隨風輕曳。
今晚大理寺的囚牢格外熱鬧,因為迎來一位極重要的住客,曾位極人臣、入主內閣三十年,可最終卻迎來的卻是如今的宿命。
可嗟,可嘆。
牢內的獄卒也不再客氣,過往畏懼金家權勢被欺辱過的,如今都以別樣的方式還回去。
他們并不擔心金家有朝一日東山再起,因為這里是死牢,所謂非死不得出入,更何況金家得罪的又是長公主。
在北淵,從來沒有人敢挑釁公主府的權威。
鳳拂音一身墨色絨羽披風,深夜夜行。
獄卒見到無一不退身行禮,一路暢通無阻,她令人將自己帶到金閣老的房間。
金家上下一百一十三口,年滿十三的男丁全部被捕下獄,女子則受貶為奴。
鳳拂音又一次見到金閣老,不過與上一次不同,這位年過五詢老人鬢角已經發白,臉上愁容難掩,再不見往日的精明深算。
“金閣老,許久不見了!”
鳳拂音令人端來軟椅,慵懶地靠在金閣老的門外,媚眸輕揚的道。
金閣老僵僵地挪動了身子:“老臣…參加殿下,殿下也來看老夫,老夫可真是…不勝榮幸。”
鳳拂音從不吃他這一套,直來直說道:“金府已奪官,成年滿十七男子一律斬首,女眷貶為奴。”
“若本宮沒記錯,金閣老不過雙十便進了內閣,一生籌謀無數,心機深沉,可也曾算到自己最終會是這么一天,可是后悔了?”
“老臣……無話可說。”
老人緘默,沒有什么可為自己辯白,“老臣還有一事,想討殿下一個說法。”
鳳拂音挑眉,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掃了一眼令周圍幾人都退下。
暗衛很識趣地離開。
關押重刑的牢籠內寬敞無比,鳳拂音抬鳳眸看著他,冷傲的眸中不見一絲溫度:“閣老想問什么。”
老子無奈地呼了一口氣,口中綿長的氣息慢慢噴灑,最終也只得眼睛下垂,不甘心地向出三個字:“為什么?”
到如今他再不看明白就是蠢了。
說什么無意撞上,上溯回到金渚當街搶人那日,怕是都在這位長公主意料之中。
一步算,步步算。
金家怕是早已被這位殿下盯上了。
金閣老啟著嗓子,沙啞道:“老臣敢問殿下,我金家到底做錯了什么,金家上下全忠于朝廷,不知做錯了什么,令殿下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這老匹夫竟還有臉問!
鳳拂音腹腔中燃起一陣怒火,前世若不是他金家謀叛,那幾萬的忠骨將士又豈會如此喪命?
做了什么,竟還有臉在這與她何至于斯。
“閣老可相信前世今生嗎?”鳳拂音道。
“什么?”
金閣老輕微地苦笑:“殿下看著并不是像是會信奉這些神明無妄之說的人。”
她的確不信,不過如今…
鳳拂音抿唇笑了笑,冷艷的眸子挑眉看著他:“本宮聽聞生前作孽太多,死后便投入畜惡道。”
“金閣老不妨也猜猜,你前世究竟做了什么虧心事,如今才有落入本宮手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