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瀟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在看了一眼窗外潔白的藍天,然后轉身進去。
屋內
香薰繚繚,暖氣盈人。
西琉殷衣袍敞開,露出胸前肌膚,半瞇著眸,慵懶地側躺在軟塌上。
“臣梁瀟,見過陛下。”
“嗯…”
西琉殷緩緩睜開半只眼,斜睥著冷冷看著他:“朕聽聞,右相想回西洲?”
“是…是,臣…實在昏庸無能,無法為陛下成事,所以請辭正使一職,還…還請陛下恩準。”梁瀟顫著牙根哆嗦道。
“可右相此時離開,過幾日北淵延請,朕又該派何人去呢?”
“這副使的林大人可堪大用,陛下不如……啪!”
話還沒說完,直接從上頭狠狠扔下一個瓷盞,瓷盞直接在梁瀟腳邊碎裂,濺了一地,化得連渣子都不剩。
梁瀟咽了咽口水,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相爺還真是舉賢有功!”男人陰陽怪氣道。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個時候想走朕回西洲就給你送到窯子里去。”
“臣…臣不敢……”
梁瀟嗚咽地要哭出來道,
天子近臣,本來都是他受陛下寵愛,也是最得圣心的,可自從陛下來來了北淵,見了那不知勞什子的沈濯,一切都變了。
他已經從帝王的權臣嬌變成了狗尾巴草,還是用完就扔的那種,怎見怎煩。
伴君如伴虎,這一日梁瀟可真真實實感受到了,想跑,跑回他的相府,溫暖的暖中香,沒有陛下,沒有沈濯,多好。
“天還未黑,少給朕做白日夢。”
西琉殷冷冰冰戳穿他的幻想,從床身起身,走到桌邊:“正好你來,朕有事交代你。”
從桌邊抽出一道圣旨,“去,現在就去公主府,將這個交給長公主。”
明黃的圣旨遞到手中,梁瀟只深深感覺怕是自己要丸:“敢問陛下,里面寫了什么?”
西琉殷瞪了他一眼,一副你想死的表情嗎。
梁瀟渾身一顫,也不敢再多問,收好圣旨到自己懷中:“臣遵旨,臣這就去。”
“嗯,此事辦不好,你也不必回來了,尋個地方安樂死吧。”西琉殷輕飄飄道。
梁瀟:“………”
還真是自古忠臣多薄命,禍水遺千年。
恭聲行了個禮,梁瀟轉身退下,待他離開,西琉殷則叫人進來,伺候起身。
待衣著無誤,便去了另一個地方。
驛站極北偏僻的小院,冷風陰布,雜草叢生,這里平日鮮少有人來。
與其一墻之隔的,恰好是瑜王府所居之處。
西琉殷行至門前,守門的侍衛向他跪身行禮:“公子。”
此處之地,他令人以“公子”相稱。
“里面可有什么動靜?”
“回公子,極其安靜,并未有任何的動靜,屬下按照公子的吩咐,半個時辰進去一次,里面的人也只坐在床邊,并未有別的反應。”
西琉殷聞之沉默,負手身后。
太過冷靜,就仿佛一切的事物都與他無干。
西琉殷憶起沈濯第一日醒來,哪怕周遭事物一切陌生,哪怕所有人素不相識,他也依只是坐在床邊,從不張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