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供她再砸的,心中所有情緒已被宣泄一空。
像失了魂,筋疲力盡地跌坐在地上。
屋內一切再不復當初的布置,跌坐在地上,鳳拂音思緒漸漸回籠,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瘋了,一切都瘋了。
她從重生歸來的那一日便已走火入魔。
前世所有的仇恨都銘記于心,可她還是沒有在回來之時便取她首級。
那時,說的是留他報復。
可如今回想起來,那時也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幌子罷了,她是想留著蕭璟報復,更之中更多的,卻是不想她死。
重生而回,她以為自己已斬斷情愛。
可面對一個人,面對他,還是有斬不斷卻難綢的情絲,于是一步錯,步步錯。
她的一點情意,被拖至今日,面對的卻是一場欺騙,一場盛大的欺騙。
鳳拂音,你說你到底在干什么?
所經歷的一切,難道還沒足以令你清醒,難道還真要蕭璟捅你一刀,親手了結你,你才會醒悟?
冷風吹起而動,油燈倏然而亮。
微晃殘缺的燈燭映出廢墟之中僅剩的一點清明,那是一塊牌碑,映著她“榮昌駙馬之墓”的牌碑。
那是曾為蕭璟備下的。
那時她想,自己余生也不打算婚嫁,便想令蕭璟占了這虛名,百年之后也算一場恩緣。
她以為這是對二人曾今的成全,可這牌碑如今再看,卻是多么的諷刺。
幾個晃眼的大字,仿佛是在提醒鳳拂音曾今被人愚弄的經歷。
駙馬,駙馬!
她真是癡狂,蕭璟不配,他根本不配!
心中恨意又增長了數倍,鳳拂音抄起腳邊的一個鐵玉杯盞,狠狠朝那牌位砸去。
“哐————”
牌位四分而散,一塊塊,碎成一片。
“榮昌駙馬之墓”
幾個能夠昭示身份的棺字完全裂開,碎成一地再也無法拼湊。
望著一地碎渣,心中生起荒涼嘲弄的笑。
祠堂外漸起腳步聲,外頭守了許久的小廝聽著里面動靜,也終于察覺到不對,抖著膽子上前湊到門邊:“殿下,您…里面發生——”
“滾!給本宮滾!”
話聲還沒落,屋內便傳來一道極具威懾的低吼。
“傳旨下去,今夜沒有本宮懿旨,任何人不得靠近祠堂,不得喧鬧喧嘩,讓本宮…獨自在此…“
獨自在此,靜想一切。
事已至此,她不會再有念想,再有妄想。
已入窮巷,該及時轉頭,這一夜,便算是對過去的完全告別。
從此再見蕭璟,并無其他,只留恨意。
她還有更多,更多的事要做。
皇帝年幼,空有野心卻無才干,朝中上下看著僅僅有條,實際則怕是早已混亂。
西洲態度未明,為敵為友還說不清。
江南官局,還有西北糧倉,以為糧庫空虛,這里一切都還需她來處理。
沒有太多時間給她去平復一場欺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