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之間,顧云洲心思有些恍惚,鳳拂音數次將話頭引到她身上,男人都有些出神,沒答上來。
鳳拂音瞇了瞇眼,將他的舉措映在心里。
商議最終,內閣屬臣分為兩批,大半留守京中,隨駕的只有兩名,顧云洲不再其中。
議會散去,朝臣告退,獨沈濯留了下來。
兄妹二人踱步到院外,尋了一處陰涼之地坐下,鳳拂音倒了杯清茶遞到沈濯面前:“此行一趟雖多為公務,但江南沿途之行也是景逸幽美,兄長當真想好了嗎,不與我一同去?”
“阿音不必再說,我也想過再三,絕不更改。”
沈濯說的極為決絕,鳳拂音只好搖頭作罷:“此行短則一月,多則一月,京中一切就交由兄長了。”
“好,我定會收好京城。”
沈濯頓住,突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一金絲錦囊,遞給鳳拂音。
“兄長,這是?”
“兵部昨日從邊境傳來的消息,西洲與我北淵交攘之處,發生兵戈。”
“兵戈?”
鳳拂音震驚:“怎么回事,為何我收到消息?”
“昨日才從邊境傳來,兵部見你告假也未敢稟上,不是大事,只不過是兩方巡守的兵士在界線上起了些摩擦。”
“西洲挑釁在先,不過后來西洲邊城的統領也親向我北淵的將士道歉。”沈濯道。
鳳拂音心中沉思,兩方士兵巡守,起了爭執本是尋常之事,也根本不算一談,可沈濯偏偏將此事,單獨與她講起…
“兄長怎么看,你在想什么?”鳳拂音道。
“這已不算無意之爭了,也不止這一處,西洲近來頻有動作,我怕是……”
“兄長想說,西洲是想起事挑兵?”
鳳拂音直接明目地問出口。
自從上次西洲無故撤離,他們也派使臣前往,可西洲京城之內沒傳來什么說法,使臣也被扣在西洲,無法返回。
沈濯搖搖頭,否認她的話。
“我北淵與西洲天塹一道汪洋,西洲若真想來犯,必要橫跨汪洋,他們去年秋收減了三成,根本沒有充裕的軍糧供給。”
“他們只想挑釁,卻不會來犯!”
沈濯的口吻堅定無比,這倒令鳳拂音挑眉,頗有意外的看著他。
兄長談論兵事,一向都是懷柔保守政策,倒是鮮少聽到他這樣篤定的口吻。
不過她也知沈濯說的是事實,北淵剛吞下南楚,兵力氣焰空前高漲,但凡西洲國主小腦是正常發育呢的,他都不會選擇此時來犯。
不過話雖如此,心中還是忍不住打趣事,鳳拂音饒笑道:“我雖知去西洲去年大旱,但也不知他們減了幾成糧收,沒想兄長竟比我知道的還多。”
“兄長真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鳳拂音將尾音輕揚,略帶幾分調侃,她本沒有惡意,卻見聞這話的沈濯臉色倏然而變。
男人眸中的神色一瞬間驟降,表情慢慢凝融,只是沉聲,冷冷道:“兵家重事,理應如此。”
鳳拂音啞聲,她自然察覺出沈濯的異常,有些輕輕的微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