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從小都是極其疼她,那次可能是唯一一次與她變臉吧。
她至今都不明白,皇兄拉著她無故卜一卦的目的是何,她不在意這些,更是不信。
鳳拂音又想起,離京之前,在寺中緣寂為她卜算的結果,光是想想,就令她惱憤至極。
不過今日來,她也只是為父母上柱香,其余之事,與她無關。
寺內人雖多,但先帝后的靈位自不會與他們相同,寺中后殿有專門祭奉的殿宇。
鳳拂音推開祭殿的門,沈清知她心中悲慟,便也沒進去,就在門外候著。
上首香燭輕燃,空中溢著淡淡的白灼。
鳳拂音跪于蒲團上,望著上首高高的神位,一而再三地鳴掌叩拜。
她已數不清多少次面對身邊至親的死亡,心中早已無殤無淚。
世間所有人固有一死,哪怕生前為這至尊帝王,死后也不還只是一靈柩,一棺木。
除此之外,卻是什么也無法帶走。
父皇如是,皇兄如是…
鳳拂音想起那年隨著父親下往江南,父皇在位期間,仁施愛民,輕稅免役,北淵上下無一不愛戴尊崇。
那些所謂打著“鏟除奸君”的刺客到底是從何處冒出來?
御駕游街,本是與民共慶,結果就是這毫不設防的防護,使的刺客直接當街殺駕,父皇還不來及反應,長劍便沒入他的胸膛。
灼熱鮮紅的血液,那一刻在她眼底暈開。
那時她還太小,甚至來不及驚吼,眼前的血景便使她直接暈開過去。
再次醒來,她便永遠失去她的父皇。
那次行刺是蓄謀已久,五人圍剿,三人分散圣駕周遭的親兵,另外兩人則直接行刺。
行刺之后,五人雖被擒住,但被擒還不足半柱香,嘴中便吐出毒液,自盡了。
更離奇的是,五人死后,尸身翌日全部化黑,骨肉靡爛,窺不可查。
仵作連探兩日,都沒一點可尋的跡象。
死無全尸,無法查證,她父皇遇刺的案子拖至今日,也沒走一個具體的回復。
一代明君,死因卻成為無法破其的懸案。
鳳拂音望著上首一切,獨自凝坐祠堂許久,心中掩藏許久的悲喜隨著這間祠堂一點點被隱瞞。
而此時
殿外
沈清再門外靜站著,仔細聆聽里面的動靜,生怕錯過分毫。
靠近這間祠堂,油然而生的一種壓抑悲慟,南巡之時她與鳳拂音同歲,她也在往,那一日的場景她也在心頭,多年無法揮去。
靠近這里,她都哀痛,更何況是鳳拂音。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在殿外,替她靜靜候著這里。
那位云月姑娘跟在她身后,見著久閉的門扉,心中一顫,上前故作試探地輕問:“大小姐,您不跟著進去嗎,您不跟著祭拜?”
沈清睜開眼,側眸掃了她一眼:“我進去作什么,她一個人在里面就夠了。”
“可是…里面也是您的親人,是您的姑母,長公主殿下沒何不讓您進去一同祭拜吧?”
女子的聲音輕柔軟骨,聽著一媚一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