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篇文稿,也不是單薄的文件綱要,這是完完整整的一本書。
鹿悠悠長長出了一口氣,把稿紙遞給顧清野。
“替我交給周班長吧,等他看過之后再詳細討論。”
她打了個哈欠,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我要睡覺了,睡一整天,沒事別喊我,有事最好也別喊我。”
走到房門口她忽然想起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瞇著眼睛說:“爐子上還有天麻黃精燉雞,你別忘了喝。”
顧清野就聽她一樣一樣囑咐,然后飄乎地進了臥室,直直撲在床上。
他隨手翻開一頁,娟秀的字跡就像專門謄寫過一樣,但他很清楚,鹿悠悠只寫了一次。
家里沒有文件袋,顧清野就用報紙把文稿仔細包好。
女孩已經沉入夢鄉,臉壓在胳膊上擠出一小團,就像白嫩嫩的湯圓,散發著誘人的香甜。
顧清野幫她脫了鞋,正要把被子蓋上,結果毛巾被的一角被她壓在肩膀下面。
他的拳頭緊了又松,最后略顯僵硬地穿過鹿悠悠的頸窩,一只手圈著她,另一只手抖開被子輕輕蓋上。
一番動作下來,他的額頭上已然多了層細密的汗。
床頭柜上,小灰灰從顧清野進房間就仰起腦袋,眼睛一直隨著他的動作左右轉,好像一個小監工。
小灰灰嘴巴才張開一個小縫,顧清野就以閃電般的速度捏住,食指抵唇示意它噤聲。
小灰灰翻了個白眼,但受限于身體構造,顧清野根本看不懂。
它是那么不懂事的鷹嗎?!
鹿悠悠忘了放飯它都沒叫,張嘴只是示意頭號苦力晚餐時間到,結果他一口黑鍋扣下來,小灰灰只恨自己不會說人話。
它忿忿地叨了顧清野一下,當然只用了五成力,肚子還餓著,苦力不能有事。
它用完好的半邊翅膀拍拍肚子,隔了幾秒又拍一下。
顧清野本來是不懂的,奈何小灰灰動作太傳神。
他嘴角勾了勾,也驚訝于這只鷹的聰明。
動物隨主人,明明是只野生雛鷹,這種機靈程度已經不比軍犬差多少了。
小東西一向對他愛搭不理,現在倒是知道有求于人。
很快晚餐上桌,小灰灰吃得不情不愿,咬一口瞪顧清野一下。
要不是它親愛的媽媽睡著了,它又怎么會淪落到吃螞蚱。
屋子里香氣彌漫,顧清野面前放著一碗澄黃透亮的雞湯。
嘗了一口,依然是難得的好味道。
鹿悠悠似乎在尋寶上別有天賦,每次上山都能帶回來一堆他聽過的、沒聽過的藥材。
當歸、天麻、三七、附子、黃精……
鹿悠悠當真踐行了自己的諾言,日日不重樣。
顧清野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身體這么好過,甚至有點好過頭了。
每天清晨的升旗儀式比過去多出整整一倍的時間。
等等!
該不會,鹿悠悠以為他和顧書臣一樣……
顧清野腦子里的弦差點崩斷。
他低下頭,目光凝重,只覺得白生生的天麻好像鹿悠悠的臉,皺巴巴的黃精就像她擰成一團的眉心。
碗里裝的不再是湯,而是新婚妻子對丈夫身殘志堅的憐憫。
顧清野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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