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怎么樣了?”
王醫生搖頭嘆氣:“外傷都處理了,不嚴重,但左眼扎了彈片,保不住。”
鹿悠悠拿過手術記錄仔細看了,心里最后一絲希望也熄滅了。
就算放在五十年后,這樣的傷勢也保不住眼睛,她親自做手術也是一樣。
見她也搖頭,江川剛穩定的情緒又有了洶涌的跡象。
顧清野彎下腰,握著追風沒包紗布的前爪。
這次追風終于有反應了,它開始無聲抽泣,胸膛默默起伏。
它好像明白,從此以后再也無法和戰友并肩作戰了。
顧清野很難受,幾乎感覺到真切的刺痛,他想安慰但又說不出口。
他是軍人,追風也是,如果某一天他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事業被迫中斷,或許他也會是這樣。
鹿悠悠也過來,摸了摸追風沒有紗布的半邊臉。
“你只是受傷了,不是沒用了,就算以后當不了軍犬,也有很多別的事情可以做,你愿意相信我嗎?”
追風當然認識鹿悠悠,甚至能理解她獸醫的身份。
對狗狗來說鹿悠悠就像一根散發著濃烈香氣的大骨頭,以前它總要用盡力氣才能忍住靠近的沖動。
現在它沒有力氣了,它的世界搖搖欲墜,鹿悠悠卻說它還有用。
沒有誰可以抵擋這樣的誘惑!
快要燃盡的灰燼里又蹦發出新生的火苗。
追風動了動,嘴巴里發出呼呼的聲響。
“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鹿悠悠從顧清野手里接過追風,“同意我們就握手。”
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追風真的用力晃了晃前腿。
鹿悠悠眼角泛淚,追風這么懂事,更顯得命運無常。
她抬頭看向顧清野:“我們能收養追風嗎?”說著又看了眼江川。
這個問題讓江川澎湃的情緒忽然有了出口:“嫂子,你是認真的嗎?”
軍犬退役雖然也有保障,但追風這樣的情況,鹿悠悠能收養可以說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顧清野心里的波瀾久久未能平息。
這也是他想說的話。
顧清野從未有如此清晰的感覺,他和她一直是同路人。
“江隊,需要什么手續我們都配合。”
說完他往左一步,低頭在鹿悠悠耳邊說:“謝謝你。”
鹿悠悠耳朵有點熱,嗔道:“不讓我客氣,你又開始客氣了?我很喜歡追風,不是為了誰。”
顧清野垂眸,無聲地笑了。
追風好像也聽懂了,又發出呼呼聲響。
鹿悠悠輕聲安撫:“你還要在這里住幾天,等你出院我們就來接你,你還有個哥哥叫小灰灰,到時候我帶它一起來。”
論年紀當然是追風更大,但二胎家庭要平衡好兩個孩子的家庭地位,不能讓好大兒覺得,有了新來的它就不重要了。
小灰灰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多一個體重比它重十幾倍的弟弟,這會兒它正叼著一只精挑細選的雞從山里出來。
今天的家屬院比昨天更熱鬧,小灰灰在天上盤旋了好半天,瞅準沒人的時機俯沖進自家院子。
它爪子一松,整只鳥癱在地上。
要確保這只雞不叫不死不亂動,頗費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