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心理準備,林南星依然被這句“爸媽”震得不輕。
顧清野外形條件無疑是極好的,穿著病號服也掩蓋不了凜然正氣。
可是光長得好看沒用,鹿家、林家全是俊男美女,林南星對長相基本免疫,她看中的是人怎么樣。
首先第一條,職業她就不是很認可。
作為一個母親,女兒嫁給了一個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著家的人,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鹿家已經平|反,林家的財產也在陸續歸還,鹿悠悠已經不需要靠誰庇護。
他們夫妻二人穿來的時候已經身在西北,當時的情況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一直等到平|反才得知鹿悠悠剛下鄉就嫁了人,老鹿氣得當場就拍了桌子。
他倆都快把各種悲慘遭遇想遍了,知道對方是當兵的才存了一線希望,至少在這個年代,這個的身份還算可靠。
然而當顧清野坐著輪椅出現,林南星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她的猜想一點都沒錯,軍嫂的日子不好過,鹿悠悠上輩子可沒受過這種苦,在這里卻咬牙忍了一年半。
鹿知禹就更不用說了,妥妥的女兒奴,就算顧清野哪哪都好他也不可能看順眼,何況哪哪都是缺點。
長得太好看意味著可能會沾花惹草。
職業危險性太高,閨女說不準啥時候就成了寡婦,寡婦都還好,就怕落個半身不遂要被拖累一輩子。
以鹿知禹“樸素”的價值觀,閨女必須擁有最好的,一項一項打分下來,顧清野直接被扣成負數。
被岳父岳母如此審視,什么淡定、沉穩,通通管不管用,顧清野只能勉強維持表面平靜,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醫院大廳人來人往,林南星也不欲在這里多說什么,嘴角掛上客氣的笑。
“顧同志還有傷,別站在這了,先上去再說。”說著便拉過鹿悠悠,語氣柔和得多,“悠悠啊,今晚陪媽媽去招待所住。”
顧清野心頭一緊,可現在哪有他說話的余地。
鹿悠悠腦子里還在循環播放那句“岳父岳母”,正是尷尬的時候,聞言立刻點頭,正好她也有很多話想和父母說。
顧清野一路沉默著回到病房,林南星去隔壁幫忙收拾行李,鹿知禹留了下來。
“顧同志老家在喬山村?大隊長顧中淮是你什么人?”
顧清野勉力坐直身體:“是我父親。”
鹿知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笑道:“你們顧家就是這樣報答當年的恩情?我把女兒托付給顧家,你們倒好,直接把悠悠拐走!”
“不是的!”顧清野目光堅定不移,“請您相信我,我以軍人的名譽發誓,我過去不曾、未來也絕不會哄騙悠悠!”
鹿知禹并不接話,臉上的不滿之色絲毫未曾減少。
“你沒有,你父母也沒有?當初若不是悠悠外公治好你父親的病,興許都不會有你顧清野這號人。”
冰冷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炸響在顧清野腦子里。
當初在紅旗公社聽到“秘聞”終于有了答案。
那位與鹿家有舊的公社干事說林老爺子對顧家有恩,原來是鹿悠悠的外公治好了他爹的病。
以顧清野的敏銳,很多說不通的事情一下子串聯起來。
“能否請您告知家父得了什么病?”
屋子里只有兩個人,鹿知禹沒什么不能說的。
“你爹身子不好,于子嗣有礙,若不是遇到我岳父,能治好他的全國不出三人。”
“您還記得是哪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