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畫筆很細,在高見身上描繪之后,這些顏料似乎開始吸收高見的精氣,并且逐漸發光,在高見的身上顯現出了一副瑰麗的畫卷。
隨著畫卷的逐漸鋪開,光芒也愈發絢爛起來。
“那我豈不是這輩子都得頂著這幅畫了?”高見問道。
“當然不會,雖然不怕水,不過用烈酒一沖就掉,我已經帶好了酒。”非想如此回答。
就在他們聊天的同時。
卻見不遠處,一個披著蓑衣,打著傘的人走了過來。
對方自己提著燈,不過卻不是什么騷包的夜明珠了,就是普通的琉璃燈籠,有傘和琉璃擋著,不會進風。
走到跟前來,燈光露出了那張高見很熟悉的臉。
一個同樣熟悉的聲音傳來:“唉,高校尉,你明明和我說好的,怎么今天就變卦了?我聽說,你這樣的人都是一諾千金,雖死無悔,你怎么就說話不算話呢?”
來者,正是左百倉。
滄州外城的主祭,三境巫覡,百匯,玉枕,泥丸三竅全開,只差一步就能闖過神關,煉成神意,能夠修行神通。
左百倉提著燈籠走到了高見前方十尺,似乎是在等待高見的回答。
高見則保持著上身不動,任由非想在自己的后背上刻畫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不應該正好相反嗎?我答應了這些陰鬼,說要幫他們,所以我來了。我答應了左家不和左家起沖突,我也做到了,倒是左主祭,你們為什么要攔我呢?”高見反問道。
“高校尉怎么還倒打一耙?誰都能看出來你是在收服陰鬼,而你想收服陰鬼,之后要做什么,還用想嗎?左家已經給你讓了一步,你殺亂葬崗的那些陰鬼仇人的時候,其中不乏地方小神,我們都讓給你了,沒有追究。”
“而你,只要在今天退一步,明天再來,這就是你退的那一步,大家都各退一步,之后就相安無事了,你有了根基,左家有了寬心,大家都好過。”
“為什么呢?為什么,你偏偏要今晚來?”左百倉看著高見,語氣逐漸嚴厲起來。
是啊,高見只要不在今晚來,那就是對外面釋放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他其實不愿意為這些陰鬼拼命。
不管是陰鬼,還是左家,都可以得到這個信號,誰都能看出來,高見退了,就算他明天再來,那也是事后的事情了。
陰鬼們或許不會怪他,但恐怕不會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和高見一起做某些事情了。
于是,高見有了根基,左家也能放寬心,之后,大家就真的相安無事了,高見說不定還會得到左家的酒席吃呢。
可是……
高見今晚來了。
他今晚來這里拼命,就是在告訴那些陰鬼,他要那些陰鬼在以后,幫高見拼命!
這左家和白江山水族,可就坐不住了。
但高見沒有回答左百倉的問題,他只是看了一眼周圍的雨,說道:“艮下為山,坎上為水,山云為雨,及未當雨而雨,常寒之罰也,這場雨的下法是亡法,夏殺五谷,冬殺麥,下則殺人,茲謂不仁,是天罰的路數,左家有什么資格代天行罰?”
左百倉的瞳孔里露出了些許的驚訝。
本來他覺得高見能認識很多食材,已經算見多識廣,沒想到對方連這個都知道。
一般祈雨,凡人只知雨來,卻不知雨其實還有各種各樣的分類。
祭祀以應雩龍,為雷雨,秋夏之雨,與雷俱也,從春秋之術,則大雩龍,為怒天,此雷雨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