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可以看見整支大軍都輕松了許多。
“高見,你且來讓大家認識認識。”司馬指了指高見。
當著這么幾萬人的面,高見不怯不懦,直接上前:“諸位,我是高見。”
他沒有用‘在下’這種謙稱,而是直白的說了‘我是’這種通俗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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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在滄州。
滄州內城,左家的園林之中,一處閣樓之上。
此刻,左浪正在和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人說話。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棋。
旁邊的花瓶里插著花,清雅典正,百蕊飄香。
左浪穿著一身寬松的居家袍子,紫囊香佩,衣不系帶,披肩散發,看著像是剛剛從床上起來似的。
旁邊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則一臉恭敬,衣衫整齊,正襟危坐,一絲不茍。
“左青啊,在古戰場鎮守,很辛苦吧?”左浪輕聲說道,然后落下一子。
卻見棋盤是青石磨制,棋子是黑白二色美玉打磨,其中散發著神韻,也是一套法寶,只是被左浪拿來玩樂而已。
“老祖宗的安排,不過分內之事而已,當不得辛苦二字。”左青回手一子,接上話茬。
你一手,我一手,閣樓之上,子聲丁丁然。
左浪繼續說道:“之前左岸的事情,辦的很砸,白山江水族本來是一手好棋,但卻因為一個高見而功虧一簣,現在水家帶著點其他世家,步步緊逼,想要把空出來的神祇位置吃下很大一批出來。”
“只是水家還懂點規矩,沒有逼的太狠,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左青微微低頭,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棋局,又像是在斟酌言語。
不過一會,他落下一子,同時說道:“老祖宗,人食于世,總該有些東西在手上,匠人食工技,術師食功能,儒生食文詞,博士食博學,武者食蠻力,等而上之,我等世家能取千萬人之食以為食,乃是我們手上所握之物,是‘法’。”
“工技,文詞,博學,武藝,皆一技也,以此而受食,足以溫飽,卻不可得富貴,但制法天下,布德于民,法天下之程式,樹萬事之儀表,立貴賤之倫經,察諸技之分職,可一人倡之,眾人擁之,如此為世家之基。”
“這般狂言,你將圣上置于何地?”左浪笑笑,問道。
左青則清楚的回答道:“圣上食道德,天子得道之統,立于中央,以撫四方,制人以道德,降心服志,而無爭戰血刃之用,天下無所歸其功,使群黎百姓無腹誹之語,則國之元氣固矣,此萬世帝王保天下之要道也,道德仁義廢,則戰國出,疏道德而親權勢,必軍閥割據,四方不寧。”
“而我等為臣,承圣上之道德,以名法理國,有言有令,于是天下太平,不管是何等帝王,想要立國治世,總少不了世家官僚,圣上沒有世家之法,則君令不出宮廷;百姓沒有世家之法,則民聲不入陽京。”
“握住手中之法,于是世家上可通達天子,下可觸及百姓,承圣上之道德,扶黎民之眾心,此世家能取千萬人之食以為食的根本。”
“左家能坐穩滄州,其根本便是因為我們握住了祭祀之法,祠祭掌禮,凡大祀、中祀、群祀,以歲時辨其序事與其用,壇廟陵寢八政,八蠟,七廟,六禮,五祀,和樂,犧牲,皆是左家手中之法,此乃左家立命之本,存世之基,左家得享富貴,全靠此法。”
左浪停下了手中的棋子,看向左青,說道:“說的不錯,所以你有何見解?”
左青低頭,拱手,說道:“老祖宗,將神職分于妖孽,雖有一時之利,卻將作為世家根基的‘法’也拱手送人了,妖孽哪里懂什么法制?他們拿著左家的令牌,任意食人,安官貪祿,不務公事,與世沉浮,偷合茍容,不顧后害,他們倒是吃血食吃的暢快,而這些,損失的都是左家的‘法’啊。”
“這些妖孽,污了左家之法,以后左家以此法再欲為食,必遭質疑,雖有一時之利,卻動搖法本,為智者所不取啊。”
左浪聽著這話,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放棄現在掌握的這些神祇勢力?”
左青搖頭,說道:“非也,我是想勸老祖宗,此刻不應爭權奪利,而是正源固本,先樹立起能夠服眾的‘法’,如此一來,哪怕是其他世家奪走了那些神位,但他們只要仍然需要祭祀,就依然需要求助左家。”
“如此一來,左家根基沉穩,任由神祇換一代又一代,不管是誰控制了神祇,不管是誰家占據了神位,都要求到左家身上來。”
左浪微微頜首,但依然追問道:“聽起來好像很不錯,那你要怎么做?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香火法和祭祀手段,對基層神祇來說綽綽有余了,你要如何應對呢?他們不用我左家的法,你又該怎么辦?”
左青似乎是早有準備,呈上一卷玉簡:“老祖宗請過目,我已經改了二境以上的祭祀規制,以此為基,他們的一境香火法與其不可相容,但凡投了別家的神祇,都無法融入年底的大祭之中。”
“法,為基礎,為標準,古之圣人一言可為天下法,左家雖然做不到圣人那樣,但一州祭祀之標準,定一定,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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