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珠光寶氣’‘綾羅綢緞’之類的打扮,其實是為世家子弟們所不喜的。
主人穿的樸素,旁邊小廝卻是光鮮亮麗,這才是常見的情景。
之所以柏星之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很久之前吃過這個虧。
昔日他剛剛晉升,成為了新的鎮魔司校尉的時候,意氣風發,領了俸祿,又私下里掙了許多銀錢,又有很多人圍著他吹捧,甚至世家子弟們也來和他結交。
那時候,柏星之便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貴衣服,花了大價錢,一身上下足有百金。
帽子是雜色文綺,帽珠瑪瑙,身上是綾羅,有彩繡,拿金絲和銀線,繡了二色金的花邊,綴了明珠,嵌錦花纏,寶光陣陣。
他當時剛剛升官,修為到了三境,也算是一號人物,初結識了幾個世家子,和對方約好喝酒,便穿著這身衣服炫耀著去了。
誰知道,到了酒樓,這幾個世家子穿的卻是一身青緞白布,沒什么稀奇,他們身后的小廝奴才,卻打扮的珠光寶氣,富貴滿身。
雖然對方沒說什么,依然笑臉相迎,熱情無比,還轉眼就遣退了自己的小廝,再也沒讓柏星之看見第二眼,可那一天,柏星之跟他們喝酒,總覺得不自在。
那套衣服他也沒再穿了,過幾天就賣了,折價折了一半,血虧了五十金。
所以,柏星之看見這些地方,就知道左家人現在肯定心里很不爽。
不過也沒辦法,將就著住吧。
一想到這里,柏星之就覺得自己心情變好了。
一路走進嶄新的閣樓之中,還是原來的地方,左岸已經在那里坐著等了。
可以看見,左岸雖然一臉淡然,可是對于柏星之的突然到來,還是有些驚訝的。
“噢,柏將軍,怎么突然就說要過來,我這邊都還沒什么準備呢。”左岸伸手,邀請柏星之坐下。
柏星之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坐到了左岸的面前:“高見過兩天準備回一趟滄州,說是要調查一下最近的銀絲炭。”
“銀絲炭?”左岸的眼珠微微挪動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柏星之則繼續說道:“他說,這些銀絲炭可能有蹊蹺,這種品質的木頭拿來做法器,拿來煉丹都是極好的,燒成炭拿來取暖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有點放心不下,決定回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左岸問道。
“我畢竟是幫他擋過刺客的,過命的交情,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吧。”柏星之如此說道。
“哈,高見知道嗎?和他過命交情的柏副將,卻把他的行蹤和去意透露給了我。”左岸笑著說道。
“我這是在幫他。”柏星之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柏將軍了,對了,柏將軍怎么突然想通了要來找我?”左岸旁敲側擊了一下。
“我看見他和水家公子的那個導師來往密切,就是那個藍色皮膚的天人,滄州沒什么佛寺和道觀,所以很顯眼。”柏星之說道。
左家是巫覡世家,并且是滄州的實權世家之一,所以滄州的各地神廟,祭場都很繁盛,而佛寺道觀之類的都被壓制的很厲害。
道觀還好說,有一些托身在真靜道宮的道觀零星存在,但大多都和真靜道宮一樣,是隱世道觀,很少干涉世俗。
而佛寺則幾乎不存在于滄州,他們的生存空間被巫覡打壓的很厲害,只有偶爾類似于非想這樣的野生路過和尚會出現在這里。
這一點,也是左家推行血祭得以成功的因素之一,因為沒有其他東西和他競爭。
或者說,和巫覡競爭的東西,都已經被左家打敗了。
祈雨,改變天候,控制一年風調雨順這些事情,幾乎都掌握在左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