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冰冷的聲音如同喪鐘,在金府雕梁畫棟的庭院中轟然回響。那一條條“罪名”,如同淬毒的鋼針,刺向金家。
“高大人?!”金家少主猛地從驚愕中回過神,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聲音都變了調,帶著難以置信的尖利,“您……您這是何意?!我金家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這些……這些純屬污蔑!是構陷!是……”
“殺。”高見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甚至比剛才宣讀罪名時更冷、更平、更短促。他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只是隨意地、輕描淡寫地向下一揮。
沒有雷霆萬鈞的氣勢,沒有憤怒的咆哮。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冰冷無情的字。
然而,就在這個“殺”字落下的瞬間,高見身后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陰影,如同水波般劇烈地蕩漾了一下!
一個身影,如同從九幽凍土中掙脫出來的厲鬼,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來!覃隆!依舊是那身灰撲撲的舊皮襖,依舊是那柄烏沉沉、啞光光的短劍緊抱在胸前。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硬得像遼北最堅硬的凍土,只有那雙眼睛,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整個金府的奢靡與即將到來的血色!
“賊子!安敢如此!!”
“跟他拼了!!”
“高見!我金家老祖定將你碎尸萬段!!!”
金家并非全是庸碌之輩。幾個護衛頭目和旁支的硬氣子弟瞬間目眥欲裂,血灌瞳仁!他們咆哮著,抽出腰間的刀劍,鼓蕩起全身修為,帶著絕望的瘋狂,悍不畏死地朝著高見和剛剛現身的覃隆撲殺而來!刀光劍影,勁風呼嘯,瞬間撕裂了庭院的死寂!
面對數道凌厲的殺招,覃隆甚至沒有拔劍。
他只是動了。
不是閃避,不是格擋。他的身體在撲來的刀光劍影中,以一種違反常理的角度和速度,如同沒有骨頭的毒蛇,又像被壓縮到極致的影子,猛地“揉”了進去!
“噗嗤!”
“咔嚓!”
幾聲令人牙酸的、沉悶的撕裂聲和骨骼碎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撲在最前面的一個金家護衛頭目,勢大力沉的刀鋒離高見的咽喉只有三寸,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他的胸口,不知何時被那柄烏沉短劍洞穿,劍尖透背而出,帶著滾燙的血珠!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仿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另一個旁支子弟的劍招才遞出一半,持劍的手腕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后彎折,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露了出來!緊接著,他的脖頸處出現了一道極細、極淡的血線,隨即頭顱如同被切斷的瓜秧,無力地滾落在地,臉上還凝固著沖鋒時的猙獰。
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多余的動作。覃隆的身影在撲來的幾人中間鬼魅般穿梭、閃現,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肉體撕裂聲或骨骼碎裂聲。
那柄烏沉短劍,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索命的寒光,精準、致命、毫無憐憫!如同冰冷的屠夫在肢解牲畜,高效而殘忍。
短短幾個呼吸間,那幾個最先撲上來的身影,便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麻袋,軟軟地癱倒在地,鮮血迅速在光潔的青石板上蔓延開來,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這血腥、高效、近乎碾壓的殺戮,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澆滅了金家眾人最后一絲反抗的勇氣!
兩關大宗師!
九境,兩關大宗師!
金家只有金大福,以及金大福帶出去的那位族老有資格在這種人面前說話。
“不……不要殺我!高大人!饒命啊!!”一個穿著綾羅綢緞、平日養尊處優的金家女眷,看著滾落到腳邊的頭顱,發出凄厲到變調的尖叫,腿一軟癱倒在地,涕淚橫流地朝著高見的方向瘋狂磕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啊!饒命!饒命啊!!”
“高大人!誤會!都是誤會!!”金家少主的身軀篩糠般抖動著,汗水混合著油光,狼狽不堪。
“高見!我金家老祖乃當世大能!你敢滅我金家滿門,老祖定會出關,將你碎尸萬段!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大概是金家某個長老,強撐著最后的威嚴,色厲內荏地嘶吼著,試圖搬出老祖宗這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