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念頭,像無聲的毒蟲,在他早已枯竭的心田里反復啃噬,怨氣……正在升騰。
就在他最后一個“算了”的念頭浮現,心氣徹底跌入谷底,連那點麻木的怨都懶得再升起的瞬間——
男人拿著干餅的手,毫無征兆地、無聲無息地……融化了。
像高溫下的蠟像,又像被投入強酸,那粗糙的手指、布滿老繭的手掌,連同那半個干硬的雜糧餅,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
皮膚、肌肉、骨骼的界限瞬間模糊,化為一種粘稠的、黑色的半流體。沒有一滴血,沒有一絲聲響。那流體像活物般沿著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所過之處,衣物完好無損,但衣物下的血肉卻詭異地液化!
男人茫然地低下頭。
他看到了自己正在“融化”的手臂。
看到了那黑色的流體正在吞噬他的小臂。
劇痛?沒有。
恐懼?似乎也慢了半拍。
巨大的荒謬感先一步攫住了他,他像是在看別人的手臂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感受,麻木不已。
他甚至下意識地想用另一只手去碰一碰——那只手剛抬到一半,指尖也開始變得透明、粘稠,流動!
“啊……”他終于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如同破風箱漏氣般的聲音。
不是慘叫,而是極度的困惑和……一絲終于解脫的茫然?這……就是結束了嗎?也好……太累了……
幽綠的光芒加速蔓延,覆蓋了他的肩膀,胸口。他感覺自己像一顆正在被融化的冰塊。
透過變得半透明的胸腔皮膚,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胸腔內,那顆疲憊的心臟,此刻正被黑色的流體包裹、滲透,每一次搏動都泵出“血液”,流向萎縮的肺葉和其他器官。
他的骨骼在流體中軟化、變形,發出極其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這個認知帶來的恐懼,終于帶來了男人最后一絲麻木。那是一種比身體被溶解更深的、徹骨的寒意和絕望!他要死了!
所以,要結束了,對吧?
所以,沒有反抗。
也不會反抗。
懶得動了,隨便吧。
“嗬…嗬…”他喉嚨里擠出不成調的嘶鳴,眼中卻沒有光。
流體已經蔓延到他的脖頸,開始蠶食他的下巴。他的頭顱也開始變得透明,顱骨在流體下顯現出怪異的輪廓,眼珠像兩顆蒙塵的玻璃珠,倒映著巷口外那些不知道是余暉還是燈火的黃光,和他自己正在溶解的軀體。
就在那流體即將吞噬他最后一絲意識,將他徹底轉化為一團純粹“生魂”的剎那——
咻!
一道幽暗、迅疾、帶著刺骨寒意的烏光,瞬間撕裂空氣,精準無比地釘入了男人半透明的胸膛!
那是一根玉簪,很明顯的女式所用的簪子,帶著一道術法穿梭而來。
一聲仿佛冷水滴入滾油的爆響!玉簪刺入的瞬間,男人體內那瘋狂肆虐的黝黑流體如同被投入了克星,劇烈地扭曲、沸騰。
夏憂蠹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巷口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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