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藏經閣的空間仿佛瞬間凝固!地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細密的裂紋瞬間爬滿!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不再是壓迫,而是如同實質的億萬鈞巨山,轟然砸落!
“噗——!”高見首當其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如破布娃娃般被狠狠壓在地面,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眼前一黑,幾乎瞬間昏死過去!
他腳下的堅硬石磚無聲化為齏粉!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角無法控制地溢出一縷刺目的鮮血!他如同狂風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徹底碾碎!
“這不是威脅,前輩。”高見的聲音因巨大的壓力而嘶啞,卻字字如鐵,清晰地穿透了那凝固的恐怖空間,“您……應該很清楚。”他艱難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平靜。
冰冷的對峙在死寂中蔓延。
元律眼中殺意翻涌,如同醞釀著風暴。
藏經閣內,光線黯淡,只有元律身上散發出的、足以讓天地變色的恐怖氣息在咆哮。
時間仿佛被拉長到永恒。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就在高見感到自身骨骼即將崩裂、神魂即將被那無邊威壓撕碎的剎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律那充滿壓迫感的狂笑聲再次響徹!笑聲如同春雷乍破,瞬間驅散了那凝固空間的恐怖威壓!扭曲的光線恢復,凝滯的空氣重新流動,周圍的裂紋無聲愈合,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只是一場幻覺!
元律撫掌大笑,臉上的冰寒殺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接近長輩看著頑劣后輩的、帶著幾分戲謔和欣賞的爽朗笑容:
“高見小友!好膽魄!好膽魄啊!適才相戲耳!老夫豈是那等目光短淺、只知收割凡俗的愚鈍之輩?”他語氣輕松,帶著一種“剛剛只是開個玩笑”的隨意,仿佛剛才那差點將高見碾成齏粉的恐怖威壓從未存在過。
“以一州生靈為祭,總歸是有傷天和,非吾輩修士長久之道。”他輕描淡寫地將之前自己推動的十億生魂收割計劃定性為“有傷天和”,語氣虛偽卻無比自然,“我又豈會執著于此等下乘之法?”
他袍袖一揮,云淡風輕,目光鎖定高見,仿佛剛才的對峙沒有存在過:
“那便……按你說的來!”
“不過,”元律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實質的探針,“你需要給我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目標、人選、時機、如何借勢、如何規避風險、如何確保資糧到手……事無巨細,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和‘能力’!若有一絲疏漏……”他雖未說完,但未盡之意中的寒意,絲毫不遜于剛才的威壓。
壓力,瞬間轉移到了高見身上。元律答應了,但要求一個完美的執行方案!這既是考驗,也是將高見徹底綁上戰車的手段。
高見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如釋重負又帶著自信的微笑,仿佛也配合著元律“剛才只是玩笑”的說辭。他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幾乎散架的身體,微微躬身,姿態重新變得謙遜而恭敬,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處,寒芒更盛:
“老祖明鑒,晚輩……早有腹稿。”
高見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智慧與算計的光芒,“還請老祖移步靜室,容晚輩……細細稟來。此地人多眼雜,恐非詳談之所。”
元律深深看了高見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看穿。最終,他緩緩點頭,臉上依舊是那副“禮賢下士”的和煦笑容:
“可。”
“隨我來。”
但高見沒有答應,而是看向覃隆:“覃先生,你是燕閣的人,就請先回燕閣,之后如果有事,我再行雇傭閣下,對了,方家的事,我有數了。”
“元律前輩,這個沒關系吧?”他對元律說道。
“無妨,只管去就是了。”元律擺了擺手。
高見微微頜首點頭,讓覃隆離開。
覃隆只是看了高見一眼,轉身離去,并沒有留戀。
他很清楚現在的狀態,知道自己留在這里沒什么用,而且……高見已經給了他暗示了。
遼北幽州方家,曾是覃隆的仇家,為了一條狗,追了覃隆師徒十年,顯然,這也是高見此刻的目標。
等到覃隆離開之后,高見才對元律說道:“元律前輩,請——。”